蓝玉棠像是被点中了死穴似的,突然变得有气无力的,可是,突然之间又充满了自信,沉声道:我确实是不想她这么快就死,可是,就凭你们这些荻镜宫的杂兵,想要轻而易举地将她作为人质,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河蚌将蚌壳紧紧地保护好自己,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时候,才来到蓝玉棠的面前,冲着他得意地道:
要她死究竟是容易还是不容易,并不是你说的算的,难道你忘了吗,我们荻镜宫的武士喜欢做一些不容易做的事吗?
哼,其实,我也知道,你在接到宫主刺杀索命青衣的命令离开宫中的这段时间里,请了你的好朋友银枪小杨保护她,而银枪小杨也确实是江湖中的高手。
可是,啧,啧,啧,啧,可惜呀,真是可惜,我一直都在怀疑,像你这种连朋友的老婆都要抢的人,怎么还会有朋友。
我是在为银枪小杨感到可惜呀,他竟然要为你这种背信弃义,出卖朋友的小人白白地送命,你说可不可惜?
听到这话,蓝玉棠的脸上忽然先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握玉箫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河蚌确实说中了他的心事。
是,他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他是一个出卖朋友,不懂道义的江湖败类,像他这种人,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上呢?
他喃喃地道。
然后,他的脚下忽然晃了几晃,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击垮了一般,失魂落魄的,完全没了往日的风采。
河蚌见状,知道机会已经来临,便冲着熟悉一挥手。
众人会意,立刻挥动手中的武器,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发动了新一lún_gōng击,暴风骤雨式的。
这些为荻镜宫效命的武士们,据说,在还没有加入荻镜宫的时候,都是江湖中有名的亡命之徒。
他们中的这些人不是杀人无算的江洋大盗,就是纵横绿林的强匪,有的是被仇家追杀,有的是被官府追捕,无奈之下,只好加入荻镜宫效命。
所以,对他们来说,他们都算是已经死过一次的,而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是不会再轻易死掉的。
况且,这些人的武功原本就不是很差。
蓝玉棠的武功虽然已经深不可测,甚至已经接近于江湖中的那个神话,可是,终究还只是一个人。
而这些荻镜宫武士们的武功虽然不如蓝玉棠,可是,也算得上江湖中的高手,而且个个都是出了名的亡命之徒。
所以,当他们开始向蓝玉棠发动猛烈攻击的时候,就不免会有种群狼勇斗恶虎的架势,更何况,此刻的蓝玉棠已经成了一个信心完全被击倒的虎。
看到蓝玉棠的信心已经被击倒,这些亡命之徒信心大增,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那些恐惧,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残酷的笑。
可是,就在这些人正要朝着蓝玉棠发动突然攻击的时候,脸色却又突然都变了,变得犹如见到了鬼魅一般。
他们自己本就是来自地狱的鬼魅,而能够让他们如此恐惧的蓝玉棠这个鬼魅究竟是什么样的鬼魅,也就可想而知了。
因为就在他们反扑上来,甚至是手中的武器眼看就要砍到蓝玉棠的脖子上,插进蓝玉棠的胸口的时候,蓝玉棠却突然消失了。
他就像是突然见到了阳光的影子一般,一下子就没了,完全与这夜色,与这天空,与这掷金山庄的赌场融为一体。
而这些荻镜宫的武士自己,也像是突然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也不知道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的世界。
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没有阳光,没有温暖,没有触觉,没有呼吸,甚至连心跳的感觉都没有了。
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就像是在无边的夜色中行走着,碰撞着,谁也看不见谁,谁也摸不到谁。
就像是在空气中漂浮着,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在死一般的宁静中飘忽不定。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已经不是恐惧所能形容的了。
况且,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他们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感情,没有知觉的傀儡而已。
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呀,走呀,走呀,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不知道的将要走向哪里,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走着,走着,脚下的路忽然变得崎岖起来,高高低不平的,甚至还在不停地摇晃着,就像是踩在泥泞里,又像是踩在棉花上。
此刻,他们根本就站不稳,根本就走不动,可是,他们却还在拼命地向前走,他们仍然在拼命的挣扎。
因为他们只要一停下来,就有可能被这些深不可测的泥泞沼泽所吞噬,陷入那永久的地狱之中。
他们已经死过一次,他们已经尝到了地狱的滋味。
那种滋味,他们不想再尝第二次。
他们就这样跑呀,跑呀,全身被无边的空气包裹着,压抑着,想喊,却喊不出来,声音就像是刚一出口就被冻结了似的。
然后,一不小心,就倒在了地上,但是,他们的身体却仍然像是风筝一般,在那些迎面而来的风的带动下,一直向前飘着。
四周没有阳光,甚至没有一丝光亮。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朝着哪个方向跑,他们只是觉得,在这无边的黑暗这种,到处都是路口,而每个路口边,都像是蹲着一只大嘴巴的怪兽,正张大了嘴巴,等着将他们吞到肚子里去。
他们现在就像是进入了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