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出院能有啥事。”王嘉禾不解地看他,“律所现在是很忙,但是还没到要把伤员叫过来干苦力的地步。”
“……”
毕淮不再同王嘉禾说话,低下头仔细研究手中的材料,长时间的住院让他感觉思维混沌,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趁着最近还没有工作,他需要迅速地将状态调整过来。
毕淮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一名律师,这不得不说是他父亲的影响。他的父亲就是一名很有威望的金牌律师。毕德音的大名在十几年前的律师界如雷贯耳,不管是刚刚入行的新手还是摸爬滚打多年的同行,提起他都竖大拇指。作为刑事辩护律师,毕德音的客户从位高权重的显贵、挥金如土的巨贾,到杀人如麻的恶棍、平凡卑微的百姓,无一不包。他行走于人世间最y-in暗的角落,替那些苦苦挣扎于罪孽中的人发出呐喊声,对正义与公平自始至终一片赤诚,退休后转从学术研究,传道授业,依旧力所能及地发热发光。
自己怕是这辈子都赶不上了。毕淮苦笑,生为毕德音的儿子,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不幸。
王嘉禾约的宜华私立医院的人已经到了,此时正在私人办公室说话。来人是一位干练的中年女士,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长发盘起绾在脑后,气质非常凌厉。他想到王嘉禾总是一副憨憨的样子,对上这位说不定会吃什么苦头。
毕淮起身涮了两个茶杯,泡好茶向办公室端去,他对这个案子还蛮好奇的。
“扣扣”
“请进。”
“两位喝点水。”毕淮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将茶水送到二人面前,“介意我旁听吗?我是王律师的助理。”
妈耶,我哪敢请你当助理。王嘉禾心头暗叫。
干练女士看了看毕淮,点头,“请坐吧。”
“徐墨丽女士,”王嘉禾伸手介绍,“这位是毕淮毕律师。”
“幸会。”
徐墨丽接着被毕淮打断的话题开口,“其实这个事情并不复杂,我觉得王律师您不要想多了。往小了说这不过是一起经济纠纷而已。我们医院进行的不过是合理的索赔。陈氏制药价格差打得过分了,不要因为我们是私立医院就什么都往y-in谋论上靠,这样对我们并不公平。”
王嘉禾沉稳道:“徐女士是内行人,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比我们要清楚。陈氏制药采取的是高开模式而非传统的底价结算代理模式,需要走有gsp资质的医药公司走货过票,陈氏在这方面的资源就不用我多说了。在这种模式下厂家与代理商之间签订有结算底价,超出结算底价的高开发|票,剩余部分由代理商开费用发|票到厂家结算。这就是两票制,陈氏制药从出厂时就高开,这就意味着从源头上我们几乎找不到真实的‘出厂价’。”
徐墨丽颔首,“这些我懂,但是如果出厂价和中标价之间差价太大也会被查出虚报价格以牟取暴利吧?”
王嘉禾微笑,“这就不得不提陈氏制药的运作手段了,你说的情况一旦被发改委查处,直接就影响到三率,药品的营销就会出问题。陈氏制药的人手段非常,直接将高开高返由商业公司去运作,至今没有被降价的风险。”
徐墨丽咬牙:“王律师,您到底是哪边的?”
王嘉禾笑容更深:“这个案子里,我是您最忠诚的伙伴。”
“那您为什么一直在为陈氏说话。”
“我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您,从陈氏制药的高开高反来找他们的错处,是行不通的。这方面从现行的法律来看是没有问题的。”
“那我们用什么办法?”
“出厂价。”王嘉禾换了个坐姿,“如果我们能找到真实的出厂价格,陈氏就没戏唱了。”
“砰——”突然间门被人打开,三人一齐向门口望去。
陈汀兰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对不起打扰了,毕淮,我哥有来找过你吗?”
“你不是……”徐墨丽指着陈汀兰,“陈代理?”
陈汀兰看向徐墨丽,扯出一个微笑,“徐主管你好。”
“真有意思,你哥不知道避嫌吗过来我们律所。”毕淮翻个白眼。
“真的没来过吗?”陈汀兰追问。
“出什么事了?”毕淮皱眉。
“我一直联系不上他,手机放在公司,人就不见了。”陈汀兰焦急道,“今天有个重要会议,他一直没出现,我哥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出事了!”
“你先别慌,陈郁青是个智力正常的成年男子。不会说丢就丢。”毕淮分析,“要么是临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来得及跟你们报备,要么……”
“绑架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毕淮拉着陈汀兰,“我们出去谈。”
陈郁青一路顺从地跟着绑架他的人。面包车开了很久,失去视觉使他有些昏昏欲睡,也无从判定时间。但是听车窗外的声音,大概是到了郊区。
至少三个小时了。
车终于停下。绑着他的人拽着他手上的绳子,拖着他不知向哪个方向走。地面好像不太平坦,他磕碰了好几下。
铁门拉开的声音和锁链声。
“人带到了?”
“对。”
陈郁青被推进一间屋子,有人领着他在椅子上坐下。
黑头罩被拉开,强光刺进他的双眼。他眯着眼睛,不适应地摇头。
“陈总。”
半晌他终于看清眼前的场景,他所在的屋子教室大小,没有什么摆设。他的面前大概5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