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和泥巴随之尽情在上面蹂躏,那东西表面迅速变得脏兮兮的,吸饱了水分狼狈趴在地上,看着像是一只灰头土脸的癞皮狗。
——那是一条毯子。
“戚泽霖,你回去吧。”
谢九又接着喝了一口酒,感觉刚刚冰冷下的身体又开始发烫。
他并不往旁边看上一眼。
戚泽霖站在旁边,弯腰捡起那条毯子,他轻声叫道。
“哥哥……”
“你回去吧。”
谢九打断了他的话。
雨把谢九的头发淋的贴在了额头上,快要遮挡住视线。见状戚泽霖想要伸手帮他捋开,谢九冷着脸扭过头。
“哥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那声音在肆虐的大雨中如同幼羊羔的悲鸣。
谢九心头猛地一股邪火蹿出,他扭头怒吼道。
“我叫你先回去啊,你是聋了还是怎么了?”
他死盯了会戚泽霖,像是要在男人脸上盯出个洞。
半晌后又继续往喉咙里灌酒。
而戚泽霖则像是被那目光深深的烫了一下,差点连捏在手中的毯子都要落在地上。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浑身也被浇的透s-hi。
男人拿着那条s-hi透的毯子回到房间,最后在房间中的一面透亮干净的穿衣镜前停住。
戚泽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奇迹发生了……
只见高大的身材迅速变得纤细苗条,s-hi透的衣服变成了干净漂亮的素色旗袍,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把这具身体重新塑形,那张沾满雨水的脸上线条开始变得柔软明艳。
而男人空荡荡的身后,凭空出现一头乌黑如藻的长发。
戚泽霖对着镜子笑了一下,镜子中的女人也在缓缓微笑。
屋外雨势丝毫不见有减小的趋势,谢九把喝空的易拉罐扔在露台的白色地板上,他仰躺在椅子上,任由雨水拍打着他的身体。
朦胧中有人走近他身边,那略带沙哑的女声轻轻呼唤他。
谢九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面前的场景魔幻而不可思议,雨滴似乎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停滞在空中。
与此同时,乌云密布的空中也出现了几个巨大的黑洞,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翻滚着。
而在r_ou_眼可见的透明雨滴中,那女人一身素色旗袍站在露台的地面上。
她浑然不在意的挥开面前停滞在半空中的雨滴,然后向他走来。
女人乌黑的长发散开在身后,就如同一枝缓缓盛开的莲花。
“谢茹……”
谢九轻道。
混沌的神经重新被拨动,被酒j-i,ng麻痹的神经开始重新……谢九打了个激灵想冲上前去,又猛地顿住。
眼前的人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随时可能碎裂湮灭。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而女人却主动抱住了谢九,然后用那只无数次抚过谢九额头的手轻轻抹去了谢九脸上的水痕。
“傻孩子……”女人小声道。
谢九怔住了。
不是冷冰冰的相片,不是遥不可及的梦境。
面前的她是真实存在的人,活生生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她的声音就和梦中一样好听,她的笑容也像照片中一样明媚动人。
谢九一瞬间眼泪汹涌而出,他不管不顾的抱住了谢茹,用鼻尖贪婪地嗅着谢茹身上的味道,用手紧紧锢住女人纤细的身体,生怕她随时会消失。
谢九在谢茹怀中抽噎着,眼泪几乎淌s-hi了谢茹的前襟。
这是消失在他生命中快二十年的人啊……
在这个停滞住的空间中,谢九对谢茹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作为迟到二十年的倾诉,他认真而详细的向谢茹讲述了那些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执行小组看似不近人情,但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眼镜组长。在他脖颈上留下印记还追着他不放的暴虐君主。飞扬跋扈的沈娇和周少爷,拿着长刀像白瓷瓶一样冷艳的艾尔,还有神经兮兮的闫游……
谢茹面带微笑的听着谢九的讲述,不时轻轻点头。
“谢茹,我知道杀死你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