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为什么没一个人跟我打招呼?”钟蔚却另有所指。
“他们从没见过你。”
“没见过本人,照片总见过吧,我可是资助了他们三年的人。还是说,祝一诚有意让我从「奥尔顿之星」中消失?”钟蔚挑起眉毛,有如受审般质问。
“怪我,我只关注赛车了。”林克森擦着额头的汗。
六名赛车少年排成排,都只十五六的年纪,嘻嘻哈哈地没有正行,在教练低声警告后才收敛起笑容。
「哪一只是白眼狼?」
强烈的反感涌出,夏佐的意志力按耐不住地奔涌,钟蔚勉强抑制住,冷静地审视着这些孩子。忏悔者是谁呢?追随记忆碎片,钟蔚把脉着忏悔者的性格和偏好:女孩排除、乖僻的排除、手腕有刺青的排除。
最后留下两个少年:
柯里、宁格汀。
柯里的眼睛悠了两圈,覆在宁格汀的耳边说:“他就是仅次于一诚哥的夏佐吗,比电视上帅多了。教练是不是骗我们,一诚哥从没提过他的名字呀。”
“小声。”宁格汀嘘了一声。
一样的年龄,单纯,涉世未深,看不过出什么名堂,钟蔚撑开眉头:“你们两人,一个跟我,一个跟祝一诚,回去想清楚跟谁。”
若不强行干预,系统不会改变运行的主线。钟蔚利用这一习惯,使忏悔者自己做出跟前世一样的选择——毫无疑问,忏悔者会站在对立的阵营,如同前一世。前一世忏悔者对夏佐穷追猛打,多半是受人指使,看看现状,不难想象祝一诚在其中的角色。
两个少年呆住了。
等他离开后,柯里愤怒地一砸桌子,他对祝一诚崇拜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他跟夏佐,想想都不可能:“我最讨厌这种家伙了,目中无人,难怪每次排名都在一诚哥的后边,一次大冠军都没拿过!”
“没有这么糟吧。”
“哼,我绝对绝对绝对不跟他!”
林教练顾不上两个嘀嘀咕咕的少年,忙着打电话:“祝先生,您还在医院……您同意了?这也太荒唐了……啊,没办法,总比车队散了好。”只要「奥尔顿之星」不散,怎么都好。
三月的早晨。
慵懒甜蜜,令人睁不开眼。钟蔚长叹一声,翻了一个身,手臂触及到一团柔软。他一怔,骤然睁开眼: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几乎贴近了鼻梁,光滑的脖子以下……「你看上去很累,进来休息一下吧」……魅惑的声音在记忆里回荡,背映妖冶的红色。
钟蔚掏出钱扔在床上,仓皇逃开。
匆匆回到别墅,心情堵塞,连管家说的「林教练带着一名少年在客厅等候」也没听清。林克森见人进来,赶忙起身,却失语了:钟蔚一身凌乱不说,脸颊竟然还有半个猩红的唇印,这种景致,不难想象他昨晚经历了多霪靡的事。目送钟蔚飞速走进洗手间,林克森嘴角抽搐。
钟蔚任热水冲刷。
早晨一睁眼看到一个女人,他的魂都吓掉了。如今这状况,不是双重人格,也不是双人并存。夏佐已死,残存的意志力只是受习惯和心情的驱使。偏偏,夏佐有强烈的自毁倾向,一切行为都是y-in暗、极端和毁灭。白天,钟蔚清醒,只要情绪不激动,都能掌控。晚上就不行了,就像昨晚,幽魂一样找到堕落的红.灯.区,纵情欢乐,而这种事不是第一回了。
凌乱的思绪被洗刷得差不多,钟蔚恢复清爽,若无其事地走出来,看到林教练身边的少年是宁格汀。
看来,选择了对立面的,
柯里是忏悔者。
这就好办了,以后只要盯紧柯里就行。
宁格汀一身明蓝色的赛车服,乖乖地坐着,虽已十五岁,还没正式发.育,个子不高,两颊有婴儿肥,一双眼睛倒挺清澈明亮。他小心地踩着波斯地毯,动作局促,不敢正眼看钟蔚。
“知道以后的安排吗?”钟蔚问他。
“教练说跟以前一样训练,但要时时向夏先生汇报近况。我现在,在队里排名……第六。我会努力的,下次……”
“放心上就行了,没需要挂在嘴边。”
“是。”
“即使你跟柯里一样选择祝先生,我也会履行合约资助你,直到十八岁。你,明白我的话吗?”
“不、不太明白。”
果然还是还太小,不直接说就不会明白话外音,钟蔚悠悠地品了一口牛奶,嘴边一圈白沫:“我不在乎你的排名,也不在乎资助的那点资金。但只有一点,我不容许背叛。”
沉默了一下,宁格汀小小声地说:“我绝不会背叛夏先生的。”
“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能一直呆在「奥尔顿之星」吗?”
“可以。”
“我能继续跟柯里做朋友吗?”
“可以。”
“不就和以前一样吗?”宁格汀又惊又喜,拳头紧紧握着,眼睛泛出炯炯的光亮。
“嗯,你可以走了。”
宁格汀欢呼一声,飞快地离开了。
钟蔚的嘴角泛起笑容,十五岁,性格正定型,只需善意的扶持一下,就能成为笔直的树木。
“夏先生,宁格汀被安排在三楼的小卧室,不知妥当不?”老管家彬彬有礼地问,他来到夏家当管家十多年。夏佐的优越生活,得益于夏父留下的巨大财产。比起夏父来说,夏佐虽然y-in郁,却好伺候多了。
“他要住进来?”
“林教练说是您的安排,以方便您随时指导宁格汀。”
“他理解错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