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睡!”祁野终于安分了,他期待能早点睡着,这样离明晚就更近一点。
这次郝现的追悼会,还是祁野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走进殡仪馆。
虽然身边的血亲几乎都不在了,但父亲过世时他年纪太小不记事,母亲离开时他大病了一场,高烧神志不清数日,清醒后母亲丧事已经办完了。
从小他就像一个不详的人,血亲一个个从他的生命里消失,连留的余地都没有。
很小他就明白一件事,谁也不知道明天和告别哪个先到来。
好在他现在虽然无亲无故一个人,但还有自己在身边,那是比任何人都要亲的存在。
郝现的追悼会上聚集了几百号人,鱼龙混杂的出现在布置满白花白布的灵堂里,明晃晃乱糟糟的一片。
祁野望过去,来来往往的人里真正悲伤的没几个。
他看着别人,别人也盯着他看,甚至有人絮絮低语,他就是热搜上那位和许照进出同一间公寓的年轻男孩子。
这天祁野穿了一身黑西装,胸前别了白花,这身行头还是黑黑挑的,黑黑调侃说,他那辈子没机会参加别人的葬礼,唯一一次,是自己的葬礼。
自己的葬礼自己就是主角,被装在冷冰冰的棺材里,身上穿着并不喜欢的衣服,躺在那儿动弹不得供人或真心或做戏流眼泪。
最后被一把火烧成灰,装在窄小清冷的盒子里,便是普通人一生的句号了。
黑黑轻描淡写的就像在说别人家无关紧要的事:“没想到你这身打扮起来还挺人模狗样的。”
他发现,祁野认认真真穿上正装后,有种低沉的克制和引人遐想的禁欲感,眼前的青年,比他当年挺拔也比他当年意气风发。
肩宽腿长的,是自己科学喂养的结果。
黑黑正想着,祁野微微挑眉逗他:“想什么呢?”
黑黑回过神,游刃有余一笑:“没想啥,就是在自恋。”
此刻祁野身处兵荒马乱的葬礼,回忆着天亮前的事,心中莫名有点好奇,假如自己也能穿到黑黑的世界,假如自己刚好参加了黑黑的葬礼...
祁野淡淡的摇头,没有这个假如,只要他在就不可能让黑黑再去经历死亡。
祁野出神的瞬间有人拍了拍他肩膀,他回过头,是以前一起拍视频的导演:“没想到你和许老师私交这么好。”
这位导演姓杨,性格爽朗不拘小节,有点自来熟那种大大咧咧,遂毫不顾忌的将别人好奇的视线转换成直白的话语。
祁野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坦荡荡道:“之前接了许老师的委托,后来就慢慢熟了。”
杨导点头称赞:“你小子这圈里的人脉可以啊。”
祁野微微一笑,没正面作答。
“以后需要拍摄本子,我就找你走动了啊。”
祁野很客气:“如果我能做得到的话...”
他一句话未说完,就听到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堆里传来一声颤栗的、恐怖至极的惊叫,所有人停止了说话,朝声音来源望去,只见曾经的玄学男团的成员之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面色青白双眼发红,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簌簌发抖,口中喃喃——
“开、开奖了...之前我们那个视频!”
所有人都怔住了,因为微博的抽奖系统关闭至今,对外宣布仍是维护状态,完全没有恢复功能一说。
怎么回事?难道是那条视频自己开的奖?
听到他这样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纷纷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查看,殡仪馆内沉寂一瞬即刻如水滴进热油锅,炸开了,所有人默契的嚷嚷、毛骨悚然的望向祁野——
因为中奖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许照。
另一个,正是祁野。
第59章 火葬
祁野身子一僵,心脏在腔子里砰砰砰狂跳, 不知不觉手心都是汗。
事情太突然, 还没等他理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手机响了, 微博开奖页面切换成许眠的来电。
随着这声来电, 殡仪馆的众人都禁了声,几乎同时屏息望向不动声色的祁野——
“抱歉, 我去接个电话, 你们继续。”
留下这句话, 祁野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礼厅, 到走廊接听电话。
“我哥不见了, ”电话一接通,许眠劈头盖脸直切正题,着急得有些语无伦次,“早上他去见编辑,十一点从出版社出来还给我打了电话, 说要回老宅吃饭的…可…可路上失联了, 后来微博突然开奖, 之后的事你应该知道了…我联系不到他, 派出去保护他的灵使也完全没了声息!”
电话那头的许眠喘了口气,稍稍平静下来又道:“你没事儿吧?”
现在社交网络上满屏都是祁野许照被迫中奖的推送和报道, 只要能上网的人几乎都知道。
“我暂时没事,你也别急,许老师不一定真出了什么事儿, ”与许眠相比,被选中成为锦鲤的当事人祁野态度要镇定许多,他看了眼时间,“你是在开奖之前,发现许老师失联的?”
“对,哥他很久没回来吃饭了,我打电话跟他确认中午想吃什么好让厨子加菜,他后来一直没接电话,我想他可能在开车不方便,就联系了跟着保护他的灵使…结果也联系不上…”
听到这,祁野大概明白这事很麻烦了,说不定许照真的遭遇了不测,可是开奖的为什么是两个人呢?对方是想混淆视野,还是拉他一起做垫背?
“别慌,你先就近派一些灵使到城西的宅子看看?”
许眠嗯了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