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还握着刀,打算冲锋陷阵。可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像个傻瓜。于是哐当一声将刀丢在地上,索性观战到底。
叛军的损失巨大,冲得越近,死伤也是越发剧增。
已经有人生出胆怯之心了,谁都想活。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是前后左右都有人不断地鼓舞着士气:“杀,杀过去。”
大家麻木地向前冲杀,后退的都被在后头压阵的亲兵直接砍翻。
没有退路了,冲
甚至连火铳手们自己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轮射击。而这时候,对面的人终究清晰可见。
三十丈。
郝风楼大喝一声:“上短铳”
所有人全部弃了长铳,从腰间摸出了两柄短铳出来。
当叛军们一靠近。无数短铳齐发,更加密集。
啪啪啪啪啪啪
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已是浑身弹孔,身子飙出十几道血口子。
这巨大的杀伤将叛军的最后一点侥幸都浇灭了。
你娘的坑我啊,说好了冲过去就成了,结果冲上来,死得更惨。
甚至于,火铳手们开始稳步向前。根本不惧对方的叛军,有叛军近前不足十丈,抬手一铳。直接让他们倒下。
郝风楼手中拿着双铳,倒也不惧,跟着大队前进,朱智凌见状,已是提剑冲到他的身侧,郝风楼侧目看她一眼道:“到后头去。我说过,我保护你”
朱智凌愣了一下,下一刻竟是难得的朝他调皮一笑:“你既保护我,我跟着你才安全。”
叛军的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在这狭小的街道上,战马已经受惊,逃了个干净,即便是没逃的,在爆炸和火铳声连绵之后也已踟蹰不前,无论怎么抽打也不肯前进一步。这种情况,想要将眼前的火铳队冲垮,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假若没有中埋伏,没有被那数百斤的火药炸上天,决战的地点并非是这狭小的街道,叛军或许有六成的胜率,数千叛军训练有素,勇气过人,即便一人一口吐沫也能将眼前这些火铳手淹死。
可是现在简直就是笑话。
叛军阵脚大乱,已经没有人有勇气冲杀了,而此时,火铳手们开始扫荡,稳步前进,宛如一只噬人的巨兽,不断杀戮。
“降了,降了,我降了”有人索性滔滔大哭,丢弃了武器,跪倒在地上。
也有负隅顽抗的,依旧挺着刀,嗷嗷叫着冲杀过来,只是可惜,他的叫声用不了多久便戛然而止。
王勇带着一队人开始逃窜,他也胆怯了,什么大计,什么策略,什么筹码,都见鬼去吧,没了性命,就什么都不是。
可惜后队的败兵见到了他,有人顿时勃然大怒,道:“将军为何要走”
“拿住了贵人,咱们的家小才能保全,将军若是走了,我的妻儿怎么办”
“拿住他”
上百人疯狂地围住王勇,王勇身后的亲兵不得已之下晃着刀要将人驱散。
只是可惜,这些绝望的人已经红了眼睛,大家一起冲上去打做一团。
王勇浑身是血,身后倚着墙壁,握刀的手在颤颤发抖,面容狰狞又麻木。
就在几日之前,他还是游击将军,可是此后他又成了叛将,现在呢现在他什么都不是,连死狗都不如。
假若当时不利益熏心,又何至于如此
假若当时不铤而走险,又何至如此
现在已经没有后悔药了。
火铳队们已经开始分队,三五人一伙,开始收拾残局。
而此时,有一小队火铳手发现了他,立即有人前去禀告,过不多时,郝风楼便一步步走了过来。
跟在郝风楼身后的还有赵王朱智凌和席县令,郝风楼看了王勇一眼,道:“游击将军王勇”
席县令到现在还没从震撼中回过味来,却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他就是王勇,下官见过他。”
郝风楼眯着眼,冷冷地看向王勇道:“商贾刘健在哪里”
王勇已是万念俱焚,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道:“黑水沟,在那里,他有一处宅院,寻常人都不知道,那是他藏身的地方。”
郝风楼记住这个王勇,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可是那个惹出事端的商贾刘健,郝风楼却十分有兴趣,这个人在这里立足这么多年,拿着不值钱的盐巴和铁器和山民们做买卖,哪一次不是十倍百倍的利润再加上大肆的收购盗卖的军械甚至是安南王公的宝物,他的财富,谁不垂涎不已
既然有了线索就好办。
郝风楼笑了:“王勇,你也是朝廷命官,现在怎么说”
王勇气喘吁吁地道:“败军之将,无话可说,我是钦犯,就请大人”
砰
郝风楼朝着他的手臂放了一铳,手臂上血流如注,王勇疼得咬牙切齿,整个人如山猫一样弓起了身子。
郝风楼平淡地道:“就因为你的一己私念死了这么多的人,你也配称作是败军之将你是个畜生”
砰
又是一铳,这一次打中了王勇的脚背,王勇立即倒下,却依旧在挣扎。
砰砰
郝风楼将火铳一发发的打在无关痛痒的位置,王勇痛得死去活来,含含糊糊地道:“饶命,饶命”
郝风楼转过身道:“传令下去,将这个家伙找个地方吊起来,让他慢慢的死,席县令,这种事就拜托你了。本官还有大事要办。”
席县令苦笑道:“这种事,下官”
还不等席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