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帽兜打开,首先看到的是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师傅。”
郝风楼迟疑了一下,不太敢确认的道:“陆小姐”
女子叹口气,扬起脸,郝风楼看到她的目中泪光点点,陆妍点点头,福了福身:“你还好吗父亲将你拘押于此,并非是故意要为难你,当时父亲恰好途径东华门,听到了动静,心知不妙,所以连忙差遣人将你拘押,他有自己的苦衷,其实是为了保护你,以免被其他人拿去。他说你在京师得罪了一些人,许多人想置你于死地,所以”
一边说,陆妍一边屈身拿出跨在臂上的食盒,放在桌上:“父亲说,两家是世交,纵然不可能赦你无罪,可是保你一时平安,却是可以的。父亲毕竟是前军都督,以伤害宗室的名义拿你,却也无可厚非。”
原来拿自己的陆峰,郝风楼吁口气,惭愧的道:“倒是有劳陆伯父。”
陆妍期期艾艾道:“你家里我也去了一趟,叔父和叔母二人很是担心,尤其是叔母,哎不说这些,我给你带来酒菜,你先吃一些。”
白白净净的手揭开食盒,显然是自幼娇生惯养,摆起酒菜来显得有些慌乱,白皙的额头竟是渗出一点汗来。
郝风楼倒是没有拒绝她的美意,拿起筷子便吃,陆妍就侧立一边看着,突然眼眶微红,秀鼻忍不住抽搐几下,想要放声哭出来。
郝风楼停下筷子,叹口气,道:“其实我不是你的师傅,我是个骗子,所以你也不必哭,自此之后,我们形同陌路就好。”
陆妍咬着唇道:“不是这样的,你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郝风楼觉得有些酸楚,勉强笑起来:“其实我是骗你的,哈哈亏得你也信,当时只是逗你玩玩,你看我自从镇江到现在,可曾提了六礼去提亲吗可曾去寻过你吗”
陆妍哭哭啼啼的道:“不,不,我知道你有许多事做,你已经从新做人了,你的事我都在打听,你立了功,再没有去和人聚赌,也也没有”
郝风楼唏嘘不已,扪心自问,自己好端端的纨绔不做,好好的流不耍,偏偏要去做正经事。
陆妍小心翼翼看他:“我想了许多,其实师傅并不坏,从前都是以讹传讹,被人中伤,况且况且我都被你看过了。”
郝风楼拿起筷子,用吃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陆妍委屈的道:“天下的事,总能过去。父亲那边,其实虽然对你不满,可是终究你要你诚心去道个错,他总是会回心转意。如若如若真的迈不过去今日这个坎儿,我我定记得师傅的教诲”咬着贝齿,似是下定了决心:“我我要削发为尼”
满口的酒菜,差点喷出来。
郝风楼拼命将口里的食物下咽,连忙灌了一口酒,这才舒服一下,平视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傻丫头,道:“削发为尼你若是削发为尼,那我便要下阿鼻地狱了”
陆妍苦笑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当日既然退了婚,你为何又要混进府里来,你既然教我嫁鸡随鸡,现在却又为何不要我我我”
郝风楼深吸一口气,道:“你不要哭,你一哭我便头疼。”
陆妍抽泣道:“可是你叫我怎么办呢,我又救不了你。”
郝风楼脸色凝重起来,背着手在不大的空间来来回走动。
郝风楼没有注意到,陆妍一直悄悄在观察自己,郝风楼琢磨起来的认真劲儿有颇有魅力,尤其是那微锁的眉头,带着几分忧虑,又有几分镇定自若,一个沦为阶下囚的人,不应当有这样的镇定。
陆妍神情恍惚一下,垂下了头。
郝风楼驻足,正色道:“你真的想救我”
陆妍不哭了,认真的朝郝风楼点头。
郝风楼道:“那就帮我递个消息去百户所好吗有个书吏叫周芳,你去寻他,请他帮个小忙,若是这件事成了,我就有脱困的机会。”
郝风楼一直想传递消息出去,可是总没有靠谱的人,不过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是重罪,一般人想见自己只怕并不容易,陆妍能进来,多半还是靠着陆峰的关系,眼下只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给这个傻丫头。
陆妍道:“你慢些说,我怕忘了。”
郝风楼反反复复的将自己的传话说了几遍,最后郑重其事的道:“你记住,要让周芳尽快布置,一定要快,我估计,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陆妍道:“我现在就去,你你还有什么要交代”
郝风楼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陆妍想要躲闪,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去看。
郝风楼叹道:“辛苦你了,为师若是还能出去,下次一定给你继续讲故事。”
陆妍戴上帽兜,快步去了。
牢房里又变得无比幽静,这种关小黑屋的感觉,郝风楼很不喜欢,外界的事务他知道不多,而眼下唯一能做的,怕也只有等待。
那啥,新的一周,求会员周点击,看看能冲一下周点榜不,肯定大家帮忙,谢谢。
第一百零五章:御审
宁王是在当日入的宫,自是一把老泪的陈说委屈,堂堂宁王竟是失声痛哭,朱棣安抚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将他稳住。
紧接着,都察院的奏书适时的递了进来,不少御使弹劾请陛下立即主持公道。
郝风楼平素就没有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