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谦修之前瞥来瞥去。

单阳倒是很坦然,仍由前台小妹打量。缪谦修依旧带着黑色口罩,正矮着身子,用力瞪着柜台上摆着的一只招财金蟾。那只金蟾蜍很大,做工倒不见得非常讲究,叼着金币的表情看起来略傻。单阳拉了缪谦修一把。他缓缓直起身体,终于正眼看了一眼前台小妹。

前台小妹显得有些慌张,说话也不甚利索,带着浓厚的当地口音。“口罩摘一下吧。”她要求道,“我们得看脸,核对信息。”

缪谦修将口罩往下一扯,露出半边脸来,停了几秒,又戴上了。

前台小妹拿着身份证,直愣愣地看着他。

单阳觉得很尴尬,出声提醒道:“可以了吗?麻烦您快一些,我们还有行李要收拾,谢谢。”

磨磨蹭蹭,终于办好入住手续。宾馆没有门童,行李得自己扛。一到三楼是没有电梯的,得走楼梯。单阳他们刚好被分配到三楼北面靠山的房间。

缪谦修大概这辈子是第一次踏入这样条件恶劣的宾馆,对于没有电梯这件事情也表现得有些好奇。单阳伸手想帮他拎包,却被对方抢了先机——他倒是把自己助理的人设记得挺清楚。缪谦修单手拎着单阳的行李箱,蹭蹭蹭一口气上了三楼。单阳在后头撵着他,也跟着快速爬上楼。

真是太久没锻炼了,仅仅爬了三层楼,单阳觉得有些喘。缪谦修一看就是身体素质不错,最近被家里人养得极好,拎着箱子背着包一路小跑上来,居然面不改色。

进入房间,那种扑面而来的八十年代旅馆的风味迎面扑来。房间倒是不小,有两张标准单人床,床单被罩显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白色。窗户不大,推开来正对着后山。所谓的山景,就是一面掉光了树叶的光秃秃的土丘。当然,山景还是比临街的路景要好些。窗户前还像模像样地摆了一张木质茶几和两把扶手椅。茶几上有一块造型复古极为厚实的玻璃烟灰缸和两袋长霉斑的绿茶包。空气里带着淡淡的霉味,家具摸上去也带着一股黏湿的潮气。浴室是最基本的构造,没有浴缸,淋浴设备和洗手台相当古朴。最夸张的大概还是蹲式马桶。

单阳盯着浴室看了很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并不是没有吃过苦的,当年跟着摄影组走南闯北的时候,也经历过条件艰苦创造快乐的岁月。但是蹲式马桶,真的是有些超乎想象。在单阳的记忆里,几乎没有见过这样安排的宾馆。

缪谦修自然更是没有见识过。他见单阳呆站着没动,也好奇地凑过去,认真地盯着蹲式马桶看了半天。“这是什么?”他问道。

“马桶。”单阳老实回道。

缪谦修沉默半天。单阳紧张地盯着他,生怕他忽然爆发,不想住这样的地方,要连夜搬走。没想到缪谦修倒是挺平静的,他默默掏出自己的手机,对准蹲式马桶猛拍了一通。

单阳有些蒙圈。“你干嘛?”

缪谦修抿嘴笑了起来,低头开始编辑消息。“我给缪谦和发过去,他这个土人,肯定没见过,我去嘲笑他。”

单阳对这种幼稚的行为,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谴责的话来。他把缪谦修推出浴室,让他坐在凳子上玩手机,自己挽起袖子开始干活。单阳烧了好几壶热水,给所有洗漱用具、淋浴设备和马桶高温消毒,然后将自己和缪谦修的行李展开,将一次性的睡袋和浴巾摆好。单阳的箱子虽然小,但是因为打包得很紧实,实际上还是装了不少东西过来。他此时也分外庆幸自己没偷懒,把该带的都带来了。单阳几乎可以想象,如果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把缪谦修磕着碰着或是染上了什么病,他大概真地会被缪谦和雪藏。

单阳很快就干完活儿,缪谦修显然也和他哥炫耀完,又给家里打了电话,和爷爷奶奶道平安,直呼出门好玩,见识到不少新奇的东西。单阳挺喜欢缪谦修这一点,虽然平时看起来不着四六一副很蠢的样子,但骨子里还是会惦记自己的家里人。一个对老人善良的男人,从本质上来说,不会太坏。

晚上大概是有任务,同剧组的人很晚都没回来,也没有人过来打招呼。单阳和缪谦修在楼下的小吃店里凑合着吃了一顿饭,安静地度过了一个夜晚。单阳抓紧时间复习剧本,缪谦修则打开电视,将难得清晰的几个台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

单阳工作的时候总是很认真,这个时候,任何声音都无法打扰到他。缪谦修自己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趴在床上,盯着单阳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单阳抬起头,活动了下脖子,那种酸爽的滋味让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他一边活动筋骨一边笑着问缪谦修:“你盯着我看什么?”

缪谦修仍旧是趴着的姿势,也不嫌累。他眨了眨眼睛,老实地回答道:“看你好看。”

……

单阳红着脸洗漱去了。

明天就要正式进组了。单阳一边搓洗身体一边在心里默默演练。来之前,郭倍已经将所有的注意事项叮嘱过一遍,也点明了让单阳不用过于拘束,随意发挥就好。他这次接触电视剧也就是一次尝试,一切都已安排好,只要他按部就班,就不会有任何问题。郭倍和团队显然并不指望通过这一部电视剧来拓宽单阳的艺人道路。也没有任何人会自信地认为,一个没有科班背景的白板能够有天才式的发挥。这些安排不过是为了让他有更多的曝光机会,形成话题,同时让他能够直面接触真实的演艺圈,增长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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