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维……这个人对白烈来说一定非常重要,可是白烈在他家待了近二十年他却一无所知。不过现在这些对谈衡来说都不重要了;因为这个不太起眼的尹维,大概就是他终于找到的白烈的软肋。如果说白烈对这整件事里最危险的那个因素有着莫大的影响力的话,那么是不是他控制了尹维,就等于间接束缚住了黑虎呢?
☆、第二十五章
查一个十八线小明星的底细,对谈衡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他立即把这件事交代了下去,本人则跟周月浓谈起了第二桩生意。
“周小姐,上次我拜托贵司查的那件旧事,可有什么结果了么?”
谈衡口中的“那件旧事”,指的正是多年前蒋世元和谈岳的旧恩怨。
蒋世元和谈岳一直是非常好的合作伙伴,他们彼此都曾为对方带来过丰厚的利益,好像也从没有因为利益分配而有过什么大的分歧。那么,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能让这样两个人反目成仇,甚至到了生死相见的地步?
“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恐怕只有两位当事人心知肚明了。”周月浓摇摇头:“不过嘛,我这边倒是有点别的消息,你大概会感兴趣。”
“蒋世元先生跟我们关系匪浅,我们事务所的第一笔启动资金,就是他赞助的。”
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侦探事务所却是出奇的手眼通天,基本上没有他们挖不出来的消息,固然本事了得,人脉之广恐怕也不容小觑。b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求他们接一单生意,但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事务所最早正是出自蒋世元手里。
“我大哥是个重情义的人,蒋先生当年知遇之恩,他一记就是三十年,蒋先生的每件事他都记在心上。”周月浓叹了口气:“蒋先生过世前交代过一些事情,不能让小绎知道,不过——”
谈衡殷切地看着她,周月浓继续道:“不过他没说不能让你知道。但是出于职业素养我要事先提醒谈先生一句,我下面说的这些事是我的亲身经历,而不是调查得出的结论,所以叙述过程不能保证完全客观,希望您保持自己的判断。”
“我要说的这件事,是关于白小楼和谈、蒋两位先生的一段往事。”
白小楼多年前就名声在外,一开始混的是黑、道,后面渐渐洗白,摇身一变成了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不得不说,白小楼做起生意来很有一套,很快,他不用依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和买卖,也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算是洗白成功。
但是,出身这种东西,想要摆脱,谈何容易。
白小楼手底下不太平,很多人还保留着好勇斗狠的习x_i,ng,甚至对他越来越“正常”的处事方式十分不满。为了维持平衡白小楼可谓殚j-i,ng竭虑,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养着黑虎这种危险的心腹。
“白小楼和蒋、谈二位是怎么认识的这点我们不得而知,我要说的,是白小楼的死。”
白小楼死于帮派火拼,被手下暗算,一枪穿胸而过,当场毙命。这是官方说法。很少有人知道,白小楼被枪击不假,重伤垂危也不假,但是最后黑虎拼命护着他杀出一条血路,把他送到了蒋世元的医院里。
蒋世元当时很为难,他实在不愿意招惹这种麻烦。黑虎当即求到谈岳那里,不知许了什么好处,让谈岳答应出面游说。
但是当时蒋世元已经开始着人准备手术了,他实在没法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在自己家门口。总之事情的结局就是白小楼不知所踪,而黑虎对谈岳言听计从。
沉浸在回忆里的周月浓悠悠地吐了一口气:“他们三个人的纠葛表面上看来就是这样了,但是个中隐情就没有人知道了。比如黑虎在危急时刻为什么首先想到的是蒋先生的医院;再比如……白小楼死后不到一年,谈家就多了个管家。”
周月浓的话模棱两可,十分引人遐想。谈衡跟她告别后,整个上午除了给蒋绎签文件,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下午,谈衡委托查尹维的人给了他回话,听完以后,他简直有种再次找到奋斗方向的振奋感。
下班后,谈衡二话不说把谈正塞进一辆出租车里,狞笑道:“那什么,自己回家吃饭吧,我出去喝酒了。”然后还没等谈正说什么,他就迅速甩上了出租车的门。
这个时间从谈氏大楼到谈衡家起码能堵两小时,谈衡目送着载着谈正的出租车化作水滴汇聚在堵车的大潮中,得意地笑了笑。
谈衡的交通工具是两条腿,反正目的地也不算远。
算算时间,他还在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买了几个饭团。
谈衡七拐八绕地拐进一条看起来有点年头的胡同,临街的几户还肯修饰一下做做样子,越往里就越破旧。古老的青石板路每隔几步就会缺一块,露出底下潮s-hi的泥土。谈衡在125号门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院子看着就跟没人住似的。
墙上的砖头看起来都酥了,瓦片七零八落,更别提那扇老朽的木头门,谈衡觉得那锁就是个摆设,这门碰一下也就离散架不远了。而事实上,这门锁也确实是个摆设——谈衡一推,大门连反抗一下都没有就开了。
就这样,谈衡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别人家里。
院子里堆满杂物,角落里挤着一棵半死不活的桃树。谈衡再一推屋门,居然还是没锁,他就这么登堂入室,坐在了人家客厅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