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了!”粉拳狠狠地砸在胸口,未念澈踉跄了一步,没顾上疼痛,伸手去握林雪澈的手,却抓了个空。
只见她决绝地夺门而去,殿中的冷风还残存着她秀发的香。
雪华宫外大雪纷飞,宫内寒风刺骨。
一个声音,拂了一层冰雪般凄冷。
“父王,请您不要将林雪澈许给狩赤子!”
未念澈屈膝跪地,额头贴在冰冷的砖上。
在这个尚武的国度,跪礼是最为庄重的请罪之礼。
而这是他第一次下跪。
也是他第一次公然违抗那个男人。
“老三,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王座上的男人,衣袍华贵。手在镀金的扶椅上轻轻磨沙着,缓缓地睁开了一只眼睛,深蓝的眸子发散出凌冽的冷光。
“儿臣知道,请父王准许!”未念澈语气坚定。
晶莹剔透的地砖映着那美如冠玉的脸,他紧闭双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金发垂落在地。
“你说一个理由罢。”男人挥了下手,众王嗣里,他唯独宠溺这位,只因他是最为优秀的儿子。他心思缜密,算计地或许比他这个父亲还多,且从未让他失望。
“儿臣喜欢她。”未念澈脱口而出,这是多么顺理成章的理由啊。
“你再说一次!”喜欢她?这三个字如同一把刀子刺入男人心脏,他用力一拍扶手,猛然起身,狂风吹动长袍,金发飞扬。
风携着宫外的冰雪,一瞬贯穿宫殿。
寒冷的雪华宫,如同在一个冰窖内。
“我喜欢林雪澈,我要她成为我的王妃!”
未念澈铿锵有力的话语,仿佛是一道刻在坚硬冰冷宫壁上的誓言。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未念澈那精美的脸上,并将他打远了一步。
金发男人的身影如鬼魅,不知何时已从王座移至他跟前。
他浑身战栗着,不知是因失控打了爱子,还是被他话语激怒,暴怒道,“混账话!那野丫头如何能成为王妃!就冲你这话,不嫁也得嫁!”
“父王!”未念澈只觉脸皮活像被剐了一层,满口血腥味,他咬着牙爬了回来,紧紧抱着他父亲的大腿,悲恸道,“父王为何要嫁澈儿,为何要嫁澈儿?!”
“当日可是你说得,只有林雪澈能摆平赤子一族。”男人稍稍稳定了定心绪,替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凝望着那被打肿的脸,心中作痛。
“儿臣儿臣只是玩笑话。”未念澈哑着声音。
竟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一句失言!
“玩笑话?身为王者,从不讲玩笑话。老三,这王位日后定是你的,如今只用一个女人,便可换边疆稳定,于你是划算的。再说我族是连冰帝都要三分谦让的存在,你继承了王位,何愁没女子,整个帝国的美女都是你的,连冰帝都不敢与你相争,你还会缺一个林雪澈?”那男人半跪而下,双手搭在未念澈肩上,耐心地开导他这最心爱的好儿子,“说到底,你现在还太小了,太嫩了。”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未念澈的心,已如殿外飞雪,片片落进泥里,破碎了,践踏了。
“阿澈,皇子已在门外站了一时辰”老人推开门无奈道。
“不见,让他走。”
铜镜里倒映着坐于它前的少女,一张稚气未脱的圆脸,一双黯然无神的双眼。
她望着眼前那叠嫁衣,火红刺眼,仿佛是这昏暗室内的一团烈火,要将一切都烧成灰烬,包括她早已破灭的希望。
老人叹息了一声,轻轻地掩上门,走到屋外,手抚上胸口,微微鞠躬,“还请殿下回去吧,老朽这寒舍屈尊了您。”
“你让我见见澈儿吧,我有话对她说!”未念澈在大雪中落了一身的白,也不知是不是忘了用结界来挡雪。平日里最爱干净的他,别说是一片雪,就是一片尘也不染,衣服白得极为纯净。
“明日阿澈便出嫁了,还请殿下不要打扰她,让她好生准备,风风光光地嫁过去。”老人合了眼说道。
“就让我见一面,见一面便好!”未念澈紧紧抓住老人双臂,几乎带着哭腔。
老人动容,这世人眼中放浪不羁的皇子,何时变成这般可怜模样,他眼中的哀伤与绝望,令人不忍相望,他别过头,坚定地摇了摇,“回吧,还请殿下保重贵体。”
未念澈怅然若失,冲着屋子撕心裂肺地吼着,“为什么为什么澈儿求求你出来见见我!”
曾经林雪澈站在雪地里,与他说,霜雪落满头,是不是算白首?
他呵呵一笑,并未撤去身上的结界,因为他不想弄脏衣袍。
如今他如当时的她,一人在茫茫大雪中,任由风雪拂面,才知这一人白首的滋味,是何等凄凉。
那日雪花宫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全国的贵族与王族都来了,犹如每年的送神节一般。
众人脸色洋溢着喜悦,而王座上的男人最为开心,很久都没人见他如此爽朗地笑过了。
未念澈一夜未眠,拖着疲倦的身子,着一身华袍,懒洋洋地来到雪华宫,强颜欢笑回应众宾客的行礼,因为他是皇子,首先他是皇子,再次才是那自认为最爱澈儿的人。
他笑得无力,笑得心碎,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比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嫁于他人还残忍,偏偏他的父王要求他一定要来,因为他是皇子!
飞花满天,红娘提篮而进。
他的心一次次被刺痛着,眼泪如同那飞红,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