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言辞称呼间可听出岑玺与何知许还属客套,而小悠则直呼其名,似乎两人很熟稔了。
小悠一扫桌面后就问:“怎么大家都不喝茶?阿玺沏的茶很香啊。”
岑玺微垂了眸遗憾地说:“光闻香而味不正,我的功夫茶都不及我老爸的三分之一。”
“怎么会?”小悠一脸惊讶,她自己倒了一杯尝了口,“香留于唇齿,先涩苦再觉甘甜,好茶。”看她这言语显然对茶也颇有研究,完了见我们都不语,古羲更是自何知许出现后嘴角都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神色却寡淡之极。小悠侧转头对何知许要求:“知许,要不你沏一盏茶吧。”
我本以为何知许会推托,没想他扫了眼桌上的茶具,甚有兴味地问:“岑小姐这套茶杯是南宋建窑兔毫盏吗?”
岑玺似有一怔,转而笑道:“何先生好眼力,倒是不知你也对古董有研究之人。”
何知许笑着摇头,“我对古董并不在行,只不过宋瓷向来盛名。这茶杯若得一已属难得,没想岑小姐竟然有一套。”
我特意看了眼岑玺的神色,虽然仍淡若惊风状,可眼底却隐约有着得意。早前就听古羲谈起过她家是古董大家,现在已是可以肯定这套茶具还真的是她带过来的。
小悠适时而问:“什么叫建窑兔毫盏啊?”
何知许微微一笑,拿起桌上一只空茶杯清浅而道:“兔褐金丝宝碗,松风蟹眼新汤。这是宋代大书画家黄庭坚对黑釉“兔毫盏”的赞誉之词。这种茶杯高5.9厘米,口径12厘米,底径3.7厘米敞口,斜壁,圈足,底无釉,露出黑褐色坚质胎。盏内外壁施以黑釉,釉面析出棕褐色兔毫斑纹。宋人崇尚斗茶,以茶汤面上浮起的白沫多且持久者为胜。用黑盏来盛茶,便于观察白沫的状况,因此黑釉茶盏大受欢迎。此盏釉面闪现银灰色光泽,丝丝兔毫流畅均匀,为宋代上等茶具。”
我倒是不奇怪这茶杯的古董价值,反而奇怪何知许对这些如数家珍般熟悉。认识他至今,都不知他竟然真的对古董有这般研究。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60.鸿门茶会(2)
只听小悠噗哧而笑:“你还说不懂这些,瞧你连它的尺寸和历史价值都说得这般清楚。”
何知许仍然摇头:“并不是的,只是刚好有次在博物馆里曾看到过一只,上面对它有大篇注解,所以就记得了。”
就在这时,岑玺突然将茶壶推出来道:“何先生不必过谦,帮我看看这只茶壶如何。”
刚才我就有留意过这只茶壶,一目了然这是一只紫砂壶,所以总觉得与那黑釉茶杯不成一格。但其工艺应该是不错的,其壶体扁圆柱形,平盖,扁圆钮,扁提梁,微曲线造型。
何知许看了片刻后,微蹙起眉道:“我只知紫砂壶的创始人是明代正德嘉靖时的龚春,岑小姐的这只壶不会是明朝年代的吧。”
岑玺微微一笑,将茶壶又推往古羲面前,“阿羲瞧一眼呢,这壶到底是何年代的?”
听她如此说我就知道定然何知许说错了,而她当着他面又让古羲再看其实很是不给面子,不过何知许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向我们这边看过来,目光与我相对时柔和微笑。
古羲眼皮都没抬就丢了两字出来:“当代。”
岑玺没发言,倒是自进来这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秦舟发声了:“阿羲,你说这壶是现代所制?那并不值几个钱啊,与那建窑兔毫盏搭配岂不是乱搭了?”
隐隐的暗讽之意,没让岑玺神色有任何变化,反而优雅地举筷夹起一块小点心送进嘴里。
古羲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虽然是当代制品,但其价值却是那几套建窑兔毫盏都及不上的。”他这话出来,除了岑玺,其余人都面露惊异之色。
在这些人里面,就秦舟说话最没顾忌,他直言而问:“为什么现代的东西反而比古代的还要值钱啊?”古羲不答反问:“知道这壶叫什么吗?”
秦舟一愣:“这壶还有名字?”
我听着也觉好奇了起来,只听古羲缓缓道:“大提壁壶。”
这名字我听来觉得陌生,但何知许却突然问起:“可是顾景舟顾老的大提壁壶?”古羲眼皮轻抬飘过去一眼,言辞不无嘲讽了反问:“不是说不懂行吗?”
这话出来无疑是肯定了何知许的猜测,而何知许也不介意古羲的态度,目光落回桌上那只紫砂壶浅声道:“顾景舟是当代名家,据说十年前他做的壶当时价值就要20万了。”
我一听顿时乍舌,十年前20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只见小悠抿了笑问:“那知许你知道现在这壶的价值呢?”
何知许失笑了下摇头:“小悠别考我了,我对这些真不在行。”
小悠依旧卖着关子:“猜一下呢,大家不妨也猜猜。”
我看岑溪并没阻止,始终都浅笑悠然地保持着沉默,反而这个小悠却处于主导地位了。起初看两人一站一坐,还以为小悠是岑溪的助理或者手下,现在看来应当不是。
何知许并没再不给面子的推辞,浅声说:“十年前要价值20万,现在估计要翻倍吧。”
小悠的目光滑向了我,但对这鉴赏我更是茫然,当着这些人的面又不好去问古羲,听了何知许刚才的判断,我迟疑着开口:“50万吧。”
可秦舟却直接信口开河地报了个数字:“100万。”
小悠的目光转向了古羲,“不知古少如何看?”突然间我觉得她虽然态度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