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许嘴角微扬:“你怎知道它被岑家夺去了?”
我怔怔盯着他,脑中晃念瞳孔缩了缩,直觉摇头:“不可能,你没见过王印的样子,怎可能做出赝品来迷惑她们?而且我一直都把它缠在腰上,以我眼力可判断它没有被动过。”
“小浅,有时候你太过依赖你的眼睛了,人往往会被外界很多因素干扰判断。至于王印的样子,我没见过,岑家两姐妹岂又见过?”
一语中的!这世界上有谁见过和氏璧?有谁见过那个只在传说中的传国玉玺?何知许甚至都不用看被我包在衣服中的王印是什么样子,提前准备好一块翠绿色的玉就可以当着岑悠的面瞒天过海,然后,岑悠带着赝品王印回到岑家。所以,何知许或者说羽的目标不但是王印,还有岑家。
无疑王印这时是在他那,但我摸了摸脖颈上的玉哨子,“为什么你不连它也一起拿了?”
何知许睇了我脖颈一眼,“那是他送给你的吧,小浅,你不用试探我了。在你决定将这场戏幕结束时我就不打算再瞒你,与你所说的都是事实。是故,既然是遗物,那就不妨给你留作念想。”
“你胡说!他不会死的。”听到这我再也忍无可忍,一拳朝着他脸重重挥出。
但居于愤怒的一拳并没有挥落在他脸上,被在半空就抓住。我那一拳是积聚了力量与速度,假如他是文人,那么绝对不可能接得住。所以,我低了眸瞪着他曾经受伤的腿,这一切都是为了迷惑我的工具,一个连自己都能用来作赌注和筹码的人,我还能与他说什么?
听到清幽的语声依旧平静无绪地道:“你应该记得贵阳那个幻洞,每一个布局者在布一个阵的同时会设一破解之法,不是因为他傻,而是因为阵法相一,无以则通。同样的,当阵眼被迫也就意味着启动自毁装置,这是布局者对秘密的保护。所以即使山在,那座山内的每一个悬洞都被毁灭。古羲不是神,不会上天入地,是人就会死。”
“你闭嘴!”我歇斯底里地怒吼并且尖叫:“啊——我不相信他会死!”一次次的历险他都能在后面赶回到我身边,为我化解危险,我不信,我打死都不信。
“既然不信,那你为什么要哭?”何知许毫不留情地戳穿我,他的手掌抚上我的脸颊去拭泪,可声音里却多了冷酷:“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未必是坏事,但你偏偏要来戳破,疼得是你自己。”
我又重新躺到了床上,但却不是宿舍,而是他的那个隔间休息室。橱柜一拉上,连外面的一丁点声响都没有,灯光也是从外控制的,在骤然而暗后我把被子拉盖到头顶。抑制不住的哽咽到失声痛哭,泪落盈框。
在橱柜被拉开时我不是没有听见,但蒙在被中一点都不想动。似乎对方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后室内一直很安静。
第一天如此度过,我没进一粒米一滴水;第二天依旧如此,到第三天熟悉的脚步声还如寻常一般走到床边,却似乎多带了东西搁置在地上。
是笔与纸的沙沙声引起了我的注意,也让我慢慢拉下被子。不用说能进来这里的只有何知许,他穿了一件白衬衫,让我意外的是他在床边架了一支画架,正低垂着头认真作画。
记得他曾说过他的手少年时期受过伤,可在昨夜与他摊牌后我认为那都是谎言,所以看到他作画的第一眼就不由觉得讽刺。但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白纸上时却愣住了,他的右手手指握笔的姿势都是正确的,但食指与中指却僵硬之极。几乎可以判断他每一次下笔的线条走向,那脱离了画本身,应该不可能作出一幅好画来。
敛回心神,这时我在那分析他画的好与不好做什么。
一改那夜的冷酷,他又恢复成一贯的温和对我轻声道:“我在想要怎样才能吸引你的注意,果然你对画有种天生的敏感度。”
连续三天没有饮食,我的声音有些弱:“你想要怎样?”
何知许的目光依旧停驻在纸上,手也没有停,口中却道:“从不是我想要怎样,你不吃不喝于我而言并没有损失,你伤心也好难过也罢也不会影响到我。就是想着既然你赠我一幅肖像画,那我就也送你一幅当作回礼。”
我移转开眸不与他对视,“你打算这样囚禁我到什么时候?”
何知许道:“你又错了,我从未囚禁你,只要你想走尽可以离开。”我不敢置信地回转头,怀疑地看着他:“那你为何把我放在这里?”
“那晚你情绪不稳,我怕你一个人跑出去会有事,所以就把休息室让给你,我在外面沙发上守夜了。”
“够了!何知许,你不要再用这温情的一面来迷惑人。”
他停下笔,将白纸翻转了面对我,然后问:“你认为我对你所有的温情都是假的吗?”
那张画上居然画的是我!两手抓着被子露头于外,表情防备而惊惶却又不由自主被眼前事物吸引地低了眼帘在看。即使画的线条有些是扭曲的,可他却抓到了我脸上的神韵。
倏然间我掀起被子朝他扔去,在他伸手而挡的同时跳下了床,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冲了出去,可被当门口墙上挂的那幅肖像画拖得步伐一窒,是我那天画他的,他居然将画裱框挂在了墙上。
因为手指的灵活度不够造成笔触与线条不整,其中含着讽刺之意。
一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