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年初时又高了不少,一身紫色的锦绣华服,宛若神仙一样。
只是如今他的脸上再无半分当初的顽劣霸道之气,反倒显出了几分的……忧郁。
“你……没事吧?”
元宁摇了摇头。
“那就好。”谢冲低下头,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元宁其实有话想说,只是觉得有些话,若是她说出来,又担心谢冲会多想。
“我只是过来看看,我走了。”
谢冲嘴上说着要走,却始终看着元宁,没有离开。
元宁动了动唇,依旧没发出声音。
“你有话跟我说吗?”谢冲问。
他小心的看着元宁,眼中满是期待。
其实谢冲的性子极好,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喜欢的就会主动去争取。将来若真有女子嫁给他,应当是很幸福的。只是,不应该是柔淑。
想到这里,元宁轻轻点了点头。
“你特意过来问我,是听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
“唔,”谢冲应了一声,“上次去宫里的时候,我听柔淑说你被……”说到这里,他就不再说下去。
果然还是她。
对她来说,嫁给谢冲的确是上佳之选。
只要定下亲事,往后在宫中必然是最得宠爱的公主,等到出嫁之后,也能保全她的母妃在后宫的日子。
只是她不该这么歹毒的。
“阿宁?”
“我马上要离京了。”
“去哪儿?”
“爹爹要去巡视各省的学政衙门,带我一齐去,正好游山玩水,到处看看。”
谢冲眼前一亮,旋即又沉了下来。
“我娘还说,等哥哥成了亲,就送我去柊山书院。”
本来还想着去了书院,拜盛敏中为师,能离元宁再近一些。
终究还是不行。
谢冲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问:“那你们会去多久?”
“指不定什么时候。”
“你姐姐成亲的时候,难道不回来吗?”
“这个我也说不好,其实今日我会出门,只是因为那些谣言,如今谣言已破,往后不想再进宫也不想赴宴了。人多的地方,我都不喜欢了。”
谢冲眉心一拧,“阿宁,到底是怎么了?上次在宫里你到底碰到什么事了?那些事,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京城里到处都是传言,但真实的消息没人知道。
东厂出手,自是不留痕迹,更不漏半点口风。
只是暗中有人在到处散播元宁的清白和容貌俱毁的消息。
元宁当然无法将实情向谢冲说出。
实际上她没有将实情对任何人说过,任何了解一星半点儿的人,都不忍心向她询问真相。
哪怕是陆行舟,也是全凭他自己的推测。他在元宁跟前从来都是不露声色,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元宁知道他一直在调查案子,但元宁自己也没有向他询问过,她没有勇气问。
一问,哪怕只是在脑中一问,她就仿佛回到了在雁池边,被人硬生生摁在水里的那种绝望和惊悚之中。
她是一只受伤的小猫,现在的她,只想躲在陆行舟的羽翼之下,默默的舐着自己的伤口。
但眼下,元宁决定对谢冲讲一部分。
她扬起头,神情微动,目光有一点飘忽,那一天的事,哪怕只想起一点点,都会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方才碰见之时,谢冲瞧着她眉目姣妍,粉靥含笑,以为她是当真无事。此时看着她眼中氤氲的水汽,才觉得悲从中来,暗暗着力捏了捏手。
“那天在御花园里,我跟着许多人一起看花,那曼陀罗花开得特别好看,只是花枝上好多尖利的毛刺,我正看着,忽然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毫无防备,迎着那花刺就摔过去了。”
“谁?”
元宁
垂眸,轻轻吐出两个字。
“柔淑。”
第103章
水刑
在谢冲一片愕然的时候,
元宁朝他福了一福,
翩然进了宴饮的屏障里面。
有些话多说无益,点到即止最好。
柔淑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还算亲厚,
元宁不知道谢冲会怎么做。
不过,
既然自己亲口跟谢冲说了,往后谢冲对柔淑,
总会心存芥蒂,那样也就够了。
赵家母女跟卫国公夫人兵不太熟,只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元宁正好坐回龙氏身边。
龙氏见元宁回来了,这才放下心。元宁见状,
便主动挽着龙氏,
龙氏拍拍她的手,继续跟卫国公夫人说起话来。
元宁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蓦然就想起一个人来。
也不知他在做什么。
她不自知地笑了笑,
应当跟她一般,
坐在东宫的宴席上无聊罢。
……
然而此时的陆行舟,
并不在东宫。
他的眼前是一片宁静的湖面。
六月十六的日子,已经入夏,午后的阳光正烈。
陆行舟微微侧身,
望了望坐在树荫下的荣国公。
荣国公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慢条斯理的扇着风,见陆行舟回过头,将折扇合上递过来:“要不你凉快凉快?”
“不必了,
公爷留着用吧。”
“你是年轻人,不怕热,我老了,不行了,汗多,”荣国公自顾自地说了许多话,见陆行舟没搭话,又道,“这地方还行吗?”
这里是荣国公府的后院,正好在皇城和晋王府之间,荣国公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