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日神君不在了,这些人恐怕会将她生吞活剥,拆吃入腹。
说到底,她有的,只有小狐狸。
明明两个人之间隔着犹如天堑般的差距,可是,弄冰不愿放手,残雪也不愿放手,所以,才会有这许多波澜,有这许多痛苦。
现在,想通了这些,你还想和她在一起吗?
残雪在心里问自己。
心底里传来一个坚定的声音,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和宓儿在一起,就算是天堑,她也会一一填平!
——
酒问看见神君浑身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却还要挣扎着不回去,心里苦涩得很。
“好,小神为您把天女捉出来!”酒问将她抱给赤炎,赤炎小心翼翼的接过神君,用自己的大氅将她遮挡住。
酒问脱下身上穿着的金袍,盖在华胥宓身上,捏了捏拳头,飞到前方,捡起地上一直在哀鸣的沧溟剑,冲到天女宫前,将挡在宫门口的上仙和仙将尽皆斩于剑下。
沧溟剑是当年华胥宓用来斩杀十大神兽的武器,虽然最后只是斩杀了腾蛇,但是剑身已经包裹上了腾蛇浓厚的怨气,不见血不方休,见了血更不休!
华胥宓亲手所铸的沧溟剑,就连天帝都要头疼,更不要说这些普通的仙人了。
酒问的剑法很好,沧溟剑在他的手里变得如弱柳,轻轻往仙人身上一点,就出现一道深深的剑痕,他剑速极快,根本看不清是怎么出招的,那些仙人便浑身布满剑痕,跌倒在地。
鲜血从他们的身上流下,淌在刻着花纹的神铜筑就的地面上,沿着纹路,流了一地,都蔓延到心月狐的脚下去了。
心月狐跟上酒问的步伐,酒问进入天女宫,心月狐也要跟进去,赤炎怀抱华胥宓,想要伸手拦住她,被心月狐瞪了一眼,终是不敢,也跟在心月狐身后走了进去。
天女宫里的仙婢早都逃光,酒问一路往里走,最后终于看见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没有生机的天女。
赤炎将华胥宓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让华胥宓盘腿做好,心月狐蹲下身子,拿起地上酒问的金袍,轻轻盖在华胥宓背上,然后双手握住了华胥宓的肩膀。
“府主,先为神君疗伤!”赤炎已经盘腿坐好。
酒问离开女熹的床畔,与赤炎面对面盘腿而坐,将华胥宓和心月狐夹在中间,然后双手食指相印,盖在眉心处,从眉心牵引出一道金光,随着相印的食指离开眉心,金光也从眉心处越拉越长,最后酒问和赤炎食指指向华胥宓,将两道金光引到华胥宓身上。
华胥宓痛苦的哼了一声,面色惨白,浑身冰凉,因为心月狐与她靠的很近,残雪看见了她额头上渗出的细小汗珠。
金光在华胥宓身体内游走,心月狐仅仅只是扶着她,就感受到了她体内的力量在逐渐复原。
她的脸色从苍白变成自然白,又从自然白变成稍带一丝血色,再然后,华胥宓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她的样子,已经没有刚刚那么虚弱,身上的疼痛也应该缓解了些。
残雪看着她这副大病初愈的模样,揪着的心,稍微好受些了。此刻,没了弄冰,她见到心月狐不像以前那样歇斯底里和排斥,反而很平静的扶着心月狐的手,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酒问和赤炎看见华胥宓从地上站起来,也从地上起来,酒问将一直在震颤的沧溟剑双手呈给华胥宓,华胥宓抚了抚沧溟,似乎是在安慰沧溟,眼睛却只是直直的望着床上的女熹,淡淡说道:“沧溟,今r,i你应饮饱了鲜血,以后,本君不会再放你出来了,冰儿不喜欢本君杀人。”
沧溟感应到华胥宓所想,震颤地更加剧烈,华胥宓却没给它躁动的机会,大手一挥,将她收进体内。
收了沧溟,华胥宓将扶着心月狐的手收了回来,没看任何人,直接朝女熹走去,心月狐跟在华胥宓身后,走到女熹的床边停下,残雪看见了女熹苍白的面色,凝在睫毛上的雪花似有消融之兆。
华胥宓死死的看着床上这人,手心捏拳,微微颤抖。
她盯着女熹看了好久,眼神早已将女熹凌迟了千万遍,心中却还觉不够,最后不得已,恨恨说了声,“把她带走!”
酒问将女熹装入他腰间挂着的酒壶中。
得了女熹,华胥宓转身就走。
出了天女宫,才看见以天帝为首,围在天女宫门前的泱泱仙人。
天暝此刻已经被雷劫劈昏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涌着鲜血,华胥宓冷冷看了天暝一眼,右手展于胸前,祭出伏羲琴。
“你是想弹奏俱灭曲?”天帝脸上挂着让人看不透的淡笑。
华胥宓没有理会她,飞身凌空,盘腿坐在虚空之中,烈风将她衣袍的四个角吹得阵阵翻飞,华胥宓捏指在伏羲琴身上滑过,伏羲琴发出一声悠扬的长啸。
远在九天之外的神鸟凤凰闻声而来,众人只见天边飞来一团火焰,半边天空被这火焰烧得五光十色,彩霞大作,待到火团逼近,众人才看清,那是正在浴火的神鸟凤凰。
神鸟凤凰直接撞在雷劫上,被雷劫击倒在地,身上燃着的神火也熄灭了,没有羽毛,光溜溜的躺在地上。
紧接着,千万只神鸟凤凰从九天之外飞来,像一条火蛇,一只一只,犹如飞蛾扑火般撞在雷劫上,被雷劫击中,一只一只落在地上。
天暝与凤凰被烧焦的身躯躺在一起,犹如黑色大地上开出的一朵靡丽金花,他身旁的鲜血变成了妖娆艳丽的红色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