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歌理所当然道:“用眼睛看啊,难道他会说给我听?”
韩朴掰着指头数道:“你一共就比我和他多吃了一顿早饭而已!而且那小子腼腆的不行,只吃面前的几道菜,而且一二三四,按顺序一道一筷子——就一起吃了两顿饭,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他喜欢吃什么的?”
琴歌看了他一眼,叹道:“第一,他只吃面前的菜,不是因为他腼腆,而是不愿意将胳膊完全伸直,因为这样反应会变慢。第二,虽然他按次序吃菜,但哪怕同样是r_ou_,部位不同、沾不沾汤等味道也有区别……你要不要我一道一道说给你听?”
“好吧,”韩朴放弃了:“别的也就算了,可是我记得鱼他只吃了一块就再也没动过了,汤更是尝都没尝一下,你确定点这两个,不是故意刁难他?”
琴歌好脾气的解释道:“鱼他只吃了一块,不是不喜欢,而是因为他对付不了鱼刺,后来每轮到该吃鱼的时候,他的手都会稍稍顿一下,才越过去动下一盘,可见他还是喜欢的。还有,他不喝汤,也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他从来没喝过汤,所以我才让你带回去他尝尝。”
“你怎么知道……”韩朴泄气的一挥手,道:“算了我不问了,我说你一天累不累,吃个饭都想这么多。”
琴歌诧异道:“看一眼就知道的事,还需要想吗?”
“我……”韩朴张口又闭上,最后无力道:“……我去点菜。”
琴歌道:“这会儿府里已经开饭了,余生想是吃过了,你若真想请他,不如让他们晚上做了送过去。”
闻言韩朴却忽然j-i,ng神起来,笑道:“我敢打赌,他这会儿肯定还没吃!”
琴歌不以为然,道:“余生这样的人,没有意外的时候,生活应该是极规律的……”
韩朴打断道:“你这就不懂了,这世上,有些人多少年都是一个人吃饭,但等他尝过和别人一桌吃饭的滋味以后,就下意识的不想再一个人用饭了……他现在肯定还等着呢,你要不信,咱们打赌?”
琴歌看了他一眼:“赌什么?”
韩朴很有气势的拍掌,道:“谁若是输了,就亲手为对方做一桌饭菜,如何?”
琴歌慢悠悠道:“你的饭做的比厨娘好?”
“那怎么可能,不过……”
琴歌打断道:“那我为何要和你赌?”
韩朴一噎,片刻后道:“琴歌。”
“嗯?”
韩朴翻了一个白眼,道:“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人有时候真的特别无趣?”
琴歌大笑,道:“这句话倒是说对了……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让别人觉得我有趣。”
又道:“既然你说余生还未用饭,我们带回去同他一起吃?”
……
第二日,秦都许多人都被一阵浓烈醉人的酒香惊醒。秦人自认最好烈酒,但是却连听都没听过,这世上有这种只闻闻味儿就让人欲大醉三天的美物。
质子府外,挤满了被酒香吸引来的人群,质子府中,琴歌一手执剑,一手执壶,仰头从壶嘴接住一道酒线,满意的叹了口气:“这才是酒啊,只可惜浓烈虽有,香醇却还差的远,日后还是自己酿的好。”
他毫不怀疑自己能酿出这个世上前所未有的美酒来,酒和剑,这两样东西似乎是深藏在他灵魂深处的本能,只是显然酒这一项技能解封的更加容易些。
酒过半熏,琴歌一跃而起,长剑横扫,醉意朦胧中,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琴歌哈哈一笑,仰头将壶中美酒一扫而空,酒壶随手一丢,然后寒光乍起……
片刻后,不知道从何处晃悠回来的韩朴眼睛一亮,道:“好剑法啊!来来,我陪你过几招!”
下一刻化为惊怒:“喂!你玩真的?”
紧接着,一连串的惊呼声、惨叫声在小院中响起。
“停停停!要出人命的!”
“认输!我认输!不打了!”
“琴歌!琴歌!我韩朴啊!看清楚了,我是韩朴,韩朴!别打了!真的不能再打了!妈的,你还打!”
“余生!余生!你死哪儿去了!快点来救命啊!”
“……”
……
十日后,小院的大门紧闭,依旧鼻青脸肿的韩朴和余生并肩坐在房梁上,看着在小院天井中练剑的琴歌,叹气。
“你说,一样的酒,为什么有的人喝了就跟吃了仙药一样,有的人喝了却只能把自己灌成一滩烂泥?”
余生将酒葫芦递给他,道:“你再试试?”
韩朴接过葫芦,犹豫了一下打开,再犹豫了一下又盖上,叹道:“我还是等我一个人的时候悄悄的试吧!”
他很怕自己像几天前一样,飘飘然、熏熏然,天旋地转中忽然感觉到一种有我无敌的寂寞,于是拔剑指向半醉半醒的琴歌:“琴歌,来战!”
再然后的两天,他对着镜子都认不出自己来。
又道:“真没劲,他喝醉的时候,几招把我打趴下,他清醒的时候,我几招把他打趴下,想好好过几招都不行,余生,还是我们两个来打吧?”
余生摇头道:“我的武功只适合杀人,不适合打架。”
韩朴扭头瞪着余生——他才是刺客好吧,这句话应该是他的台词!你抢词了知不知道?
余生被他瞪的莫名其妙:“怎么?”
韩朴默默扭过头去,问道:“你喝过汤没有?”
余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