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七姑娘护到身后,拦下薛静婉,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呀,还有没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成天嬉嬉闹闹的,今天过后,好好回房学规矩去。没我的许可,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后一句话,是对薛静婉身旁的奶娘丫鬟们说的。
伺候的人忙垂首应下。
薛静婉不高兴地撅起嘴巴。
三夫人林氏把七姑娘拉到自己身边,轻生责怪道:“安分些,别老惹事。”又对秦氏道:“小孩子家家活泼些也是好的,你何必吓她。”
秦氏给薛静婉整理了衣裳,让她重新坐回去,这才转头来叹道:“我心里愁啊,你说她也十五了,再过几个月就要行笄礼,怎么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这可怎么说人家啊。”
林氏往小辈那桌瞧了一眼,意有所指,“你这是杞人忧天,等三姑娘进宫,还怕她的亲妹妹找不到好人家?”
秦氏只笑着摇头,也往那桌看了一眼,没再说话。
那边薛静婉坐回去,却不愿再看了,磨着薛静姝道:“三姐姐,咱们出去走走吧。”
恰薛静姝也不喜欢此地闹腾,便去长辈那桌告了罪,带着芸香和她一起离去。
这两日雪不再下,地上结的冰也慢慢开始融化,花园小径雪水和着泥巴,被来往行人踩得泥泞不堪。
怕弄脏衣服,几人只找了处亭子落脚。
薛静婉趴在亭边扶手上,耳边听着不远处的热闹,感叹道:“三姐姐,你回来后好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薛静姝看着檐角滴落的雪水,问她:“哪里不一样?”
薛静婉便掰着指头数给她看,“以前娘过生辰,都只在自己院子里摆一桌席面,三娘和七妹妹她们会上门庆贺,祖母最多让人送份礼过来,从不会这么热闹地大办。还有以前,府里就大娘管家,从过完年之后,祖母也让娘去帮忙了,她身现在每天都要看账本,听那些管事媳妇回话。而且我好几次听三娘说,我有你这个姐姐,以后肯定能找个好婆家。”
薛静姝点点头,又问:“你觉得这样的改变是好还是坏?”
“我不知道。”薛静婉皱起眉头,“但我知道这些变化都是因为三姐姐你来的,她们这么对我们,是因为你以后要做皇后,她们想巴结你。三姐姐,我觉得有点别扭,以前你在山上的时候,我和娘从来没去看过你,现在却要靠你,占你的便宜,我不喜欢这样。”
薛静姝微微笑了笑,“那都是别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她们觉得对你好,让娘管家,以后我会看在你们的面子上给他们一些好处,行一点方便,你觉得我会吗?”
薛静婉有些迟疑,却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觉得,虽然三姐姐不管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可实际上,这府里的人,都不在她的心里,而她也不会是那种徇私的人。
薛静婉轻笑:“婉婉,其实你什么都懂,只是有时候不愿多说不愿多想罢了。不多说是件好事,不多想却未必。你已经大了,有些事情,要自己想清楚,自己判断是非。”
薛静婉闷闷地应了是。
薛静姝回了迎春院,柳儿今日没跟着伺候,见她这么早回来,好奇道:“戏唱完了?”
“没呢,我觉得有些闹,先回来了。”薛静姝坐到榻上,摸出千重锁,又费心琢磨起来。
柳儿见她一门心思都在那锁上,也不打扰,转头去问芸香外头的热闹场景。
薛静姝拧着细眉,好几次都觉得差一点就找到突破了,却总差了那么一些,不由气馁。
她看向柜子上的一个小盒子,到底还是没伸手去拿。
元宵灯会那晚,皇帝偶然问她千重锁解了没,她说还没有,过了两日再进宫,皇帝就给了她这个盒子,说那锁不算难,里头是他绘制的解锁方法,看几眼就会了。
薛静姝原本已经打算放弃,可看他说了什么简单不难之类的话,心里却又有了几分不甘,好像和谁较劲似的,至今也没打开盒子看,就想自己给它解出来。
次日她又进宫看望太皇太后,在轿子上觉得无聊,把千重锁也带上了,反正它块头不大,下轿时藏在暖手筒中便可。
神医潘济一直在京中未离开,后来又给太皇太后看了两次,如今她老人家身体越发好了,寻常走路已不需要宫人搀扶,面上也多了些血色。
外人不知道的,都以为太皇太后撑过这一次,以后还有不少年岁。但薛静姝与皇帝却清楚,这个慈祥的老人,是真的没有多少日子了。
照例在太皇太后处用过午膳,过后她老人家午睡,皇帝和薛静姝一同离开。
行至长乐宫宫门外,薛静姝准备告退,皇帝却道:“随我去崇德殿,有事与你商量。”
于是内监又抬着两人去了崇德殿。
到了外殿,内监上前回话,有位大人求见。
薛静姝看了眼皇帝,道:“臣女先去偏殿候着。”
皇帝点点头,吩咐了德禄几句,才抬步离去。
德禄恭请薛静姝入了偏殿,命人上茶及茶点,还指着其中一道龙井莲子糕道:“这是御膳房新出的口味,娘娘尝尝合不合胃口。”
那糕点绿绿的一块,不过一两口大小,看着精致可爱。
薛静姝拈了一块,放入口中很快就化了,唇齿间满是清淡茶香,不由赞叹:“御厨们心思的确灵巧,将茶与糕点结合在一块,此前闻所未闻。”
德禄忙给皇帝邀功,“是陛下晓得娘娘爱茶,特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