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丝动容:“她想怎样?”
岚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下去,眼神四处乱飘:“我没有说她想怎样……”
顾珩深邃而锐利的双眸紧紧盯住岚姨,嗓音冷厉:“岚姨,你从来不会说谎,告诉我,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岚姨一下子紧张得要命,又不敢去看顾珩那双锋锐的眼睛,眼神只得瞟向别处:“没,没什么意思,我说错了。”
顾珩眼神一凛:“岚姨……”
岚姨更紧张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她这一辈子都没说过假话,也从没这样支支吾吾,有口难言的滋味真不好受,但她既然答应了温言,就要努力为她守住秘密,于是生硬地咳了一声,故作懊恼道:“少爷,你别那么大声,我心脏不好,你一吓我,我都忘了要说什么,你让我先静一下,说不定就能想起来。”接着有些心虚的瞄了顾珩一眼,岔开话题,“你刚刚说菜太咸了是吗,我去重新给你做。”
“你不是要给温言煮面吗?”
岚姨啊了一声,不解道:“你不是不让我煮吗?”
“我没有不让你煮。”顾珩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我刚刚叫你,是想说,我的嗓子有些不舒服,打电话叫何医生来看看。
“顿了顿,漫不经心道,“顺便看看温言,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药,都快吃出毛病来了。”
岚姨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哦了一声。接着想到什么,忍不住小声嘀咕:“关吃药什么事?真有个什么毛病,也是你折腾的。”
“什么?”
“没什么。”
顾珩沉默良久,然后放下了筷子:“岚姨,如果有什么事让你为难,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这世上,我最不希望对我有所隐瞒的人,就是你。”顾珩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低哑,却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岚姨的心一下就酸了,涩然和歉疚齐齐涌上心头,年纪大了,总是多些感伤,再加上顾珩这么言辞恳切,诚意拳拳,她恨不得立马剖开自己的心,表露心迹给顾珩看,可是不能,她答应过温言的,她要紧守她的秘密,这是她的承诺,也是温言一直怀揣着的小小愿望,她不能剥夺。
沉默良久,岚姨涩然地说了一声:“好。”
顾珩上了楼。
岚姨呆在原地,看着一桌子没怎么动过的饭菜,不由得低低的叹息。
其实有点赌气,早知道家里的人都不好好吃饭,她还做这么多干什么?
顾珩的胃口越来越不好,脾气却越来越大,真不知道温言离开之后,他这些火气还能跟谁撒去?
岚姨叹着气,在温言下楼之前收拾好了餐桌。
温言回到房间,洗了冷水澡,换好衣服,明明已经疲倦的睁不开眼睛,还是强撑着下了楼,准备收拾餐桌,却发现桌子上干干净净,岚姨早就收拾好了,她站在那里呆呆的看了半晌,然后走到院子里,想逗丁丁玩一会儿。
从院子里走过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慢慢地放缓了脚步,抬头向上看。顾珩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迎着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夜色浓重,其实有点分不清是在看她,还是掠过她在看什么虚无之处,他的表情微微凝滞,辩不出情绪,只觉得目光冷厉,盯在人身上,如芒在背。
温言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来,没说话,也没止住脚步,而是慢慢的,慢慢的朝着狗棚走去。
丁丁也没睡,懒洋洋的趴在狗棚的一边,歪着头好像在看天上的星星,偶尔抖动一下身体,看到温言走过来便兴奋地抬起头,挪动着身体往她身边蹭了蹭,低低的嗷呜了声。
温言伸手抱住它的脖子,给它从上到下的顺毛,说了一些平时不太会说的话,它像是听得懂,身体随着她手上的动作来回摇摆,又用自己毛茸茸的头去蹭温言的脖子,热切的给她回应。温言摸着它的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很快会离开这里,那时,她会带丁丁一起离开,她一直觉得他们是相依为命的,尽管这种相依为命大多数人不能理解。
从花园往回走的时候,二楼的阳台已经没了顾珩的身影,微风拂过树梢,有影子在他窗前微微晃动。
温言回到房间,放空了自己倒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凌晨还不能入睡。
外面是夏夜的风,树叶被风掠动着,发出温柔的沙沙响声。
这样静谧柔和的夜,却觉得仿佛身处十面埋伏。
反复想着顾珩那道冷厉的目光,心中忐忑,总觉得什么不好的事情正要发生,直到天色发亮才有了困意,沉沉睡去。
毫无悬念的,这天早上起得晚了。抬眼看看时间,已经快九点。
有点奇怪,过了时间,岚姨竟然没有上来叫她,若是赶不及做早饭,顾珩免不了又是一顿脾气。
简单洗漱,然后推开门下楼,正看到顾珩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而岚姨似乎刚刚送了什么人出去。
一回头正好看见温言,岚姨快步走上前来:“醒了?”
“我起晚了。”温言的脸上挂着歉意,“对不起。”
“别说了。”岚姨眼风里瞄了顾珩一眼,不确定他听没听见,只是压低了声音道,“少爷没提,你自己就别瞎认错了。”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而且不怪你,你身上带着病呢,所以睡得死。”
温言不解:“病?”
“刚刚何医生来过,给你瞧了瞧,说你长期操劳,疲累过度,这身体要好好调养,不过这些还好,比较麻烦的是你的胃,已经有穿孔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