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里皮娜在梳妆打扮。女奴为她编细细的辫子,盘起来再用黄金网罩拢住。她将祖母绿的宝石耳环戴好,以赤铁石粉涂抹脸颊,使苍白的面色有所改善。

克劳狄乌斯在他自己的被窝里睡得正香。

自从结婚后,他们同睡一张床榻,却用两个分开的被窝,一直都没有夫妻之实。

阿格里皮娜戴好戒指,让奴隶准备洁净牙齿的苏打水和牙木奉,以及洗脸用的皂角水。

她对镜整理一下衣服,走到床边叫醒她的叔父兼她的第二任丈夫。

克劳狄乌斯嘴角还挂着流到半截的口水。他胆小而且睡眠浅,一下子就惊醒过来。

他睁开粘乎乎的眼睛,阿格里皮娜精致的白丝裙就闪进他惺忪的眼睛。

克劳狄乌斯有些不自然地裹紧被子,“哦……谢谢你叫我起床,阿格里皮娜……”

他的侄女面目平静,从奴隶手里端过水盆,“让我来伺候您洗脚。”

克劳狄乌斯艰难地坐起来,伸出一对干瘦而皱巴巴的脚,如坐针毡地放进水盆里。

“以后这种事就让奴隶来做……”他尴尬地说,“你可以睡到自然醒,没人会说你。”

阿格里皮娜给他按摩脚掌,语气平淡地说:“我是皇后,就要有一个合格的妻子的样子。”

克劳狄乌斯无奈地瞧一眼挂在墙上的麦饼和红棉线,神龛里摆着葡萄酒和动物油脂。那是他们结婚那天布置的,寓意着衣食无忧。

他轻叹道:“我们结婚已经三十天了,但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啊……”

“您早晚都会习惯的。”阿格里皮娜平静依旧,洗脚的动作不紧不慢。

她慢慢抬起眼睛,目光很冷,象一只正在苏醒的冬眠的蛇。她冲他浅浅一笑,“因为您需要我……”

克劳狄乌斯哽住,任由她擦干脚。

阿格里皮娜洗了手,边擦手边说:“我昨天去见了屋大维娅。她现在住在她的朋友家里,据说整天都要抽一整盘的大|麻。”

“噢……”克劳狄乌斯摇了摇头,“都怪我这个教导无方的父亲……”

阿格里皮娜用脂膏涂手,面色悠然地说:“她吸食大|麻,又不能熟练地使用织布机,成天到晚和商人来往,这可不是一个好姑娘该有的样子。”

“我管不住她……”克劳狄乌斯忧愁地说,耸起的驼背象山一样压住他。

他沉重地说:“每次我要冲她发火、想教训她的时候,看见她眼泪汪汪的样子,我就不忍心训斥了。她是我最疼爱的女儿……”

“她一直都活在您的庇荫之下,尽管她已经十六岁了。”阿格里皮娜说。

她的眼神愈发坚沉,有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要知道……别的女孩在她这个年龄,早就当了母亲了。”

克劳狄乌斯叹息着,溜圆的眼睛冒着忧虑,“我一直为她的婚事发愁。你也知道,她本身并不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女孩,尽管她有全罗马最丰厚的嫁妆。”

阿格里皮娜缓缓盖好脂膏盒,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以平静的口吻说道:“但凡追求您女儿的人,或多或少都怀着一颗对帝位的觊觎之心。我同您一样,为她的婚姻和幸福而忧虑着……”

她顿了顿,从眼角斜瞥克劳狄乌斯,以轻飘飘的语气试探道:“毕竟……她到了必须得结婚的年龄了,不是吗?”

克劳狄乌斯歪躺着,眼睛里有年迈之人才有的黄色。

他发出一口衰老的哀叹,“身为父亲,我真是担心她被心怀叵测的男人利用、在榨干她的嫁妆和血统之后无情地抛弃她……”

阿格里皮娜悄然地笑笑,没再出声宽慰他。

奴隶端上水盆,用海绵帮皇帝洗漱。克劳狄乌斯在嘴里含上一片甘cao叶,让掏耳奴清洁耳朵。理发奴用油膏涂抹他的下巴,帮他剃干净胡子。这样一个擅长刮胡的奴隶能卖到与角斗士等同的高价。

克劳狄乌斯坐在铜镜前,在镜子里看见奴隶端着一盘兔肉放上餐桌。

“我的屋大维娅也不来看看她的父亲……”他再一次叹息道,“我每天都让厨师准备她最爱的烤野兔肘,但她一次都没有吃到过。”

阿格里皮娜不动声色,从容地安抚道:“她今天晚上就会搬回皇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克劳狄乌斯惊疑道:“真的吗?!”

“嗯。”阿格里皮娜应道,“我已经成功劝服她每晚都过来陪您吃晚饭。”

“哦……”克劳狄乌斯十分惊喜,脸部的皱纹在笑起来时象饱经风蚀的山沟,“你是怎么做到的?”

“无非是买通她的商人朋友,让她们主动远离她。”阿格里皮娜沉定地说,“商人的眼里只有刻着您头像的钱币,对您的女儿并不感兴趣。”

克劳狄乌斯愣了愣,随即紧锁的眉头舒展,枯瘦的面颊鼓起一点笑意。

“你对我真好,阿格里皮娜。”克劳狄乌斯夸赞道,“比你的叔母……哦不……应该是我的前妻……要好多了。”

他顿了顿,慎重地说:“我会考虑把尼禄纳为养子,只要他能听我的话。”

“他会听话的。”阿格里皮娜冰冷的脸上显现出罕见的微笑,“我会让他听话的。”

她以询问的口吻说:“或许我该让他来拜访您,以及屋大维娅,毕竟你们的关系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稍作停顿,眼里有一丝浊色,声音y-in沉地说:“我想他会以一个全新的眼光和心态去看待屋大维娅的。年轻的


状态提示:第90节--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
http://www.520dus.com/txt/xiazai1876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