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薛宝钗的应对,慌乱的薛姨妈找到了主心骨,马上低眉敛目赔礼道:“适才是我语言过激,失礼了。我素来最疼蟠儿,一见他受伤了,便让怒火冲昏了头脑,一时失言还请原谅。”
和利益相比,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也是她做事冲动了,没弄清楚真实情况,便风风火火的跑来老太太这里要人。
薛姨妈挤出了几滴眼泪,望着鱼儿哽咽道:“往后,姨妈再许你表兄碰酒了。待他醒来,姨妈便命他向你负荆请罪。”
薛宝钗又道:“母亲为人纯粹,从不怀疑他人话语的真假性。下人们一说是戏子伤了兄长,她就轻易的相信了他们。这群弄虚作假害主的东西,留不得。待回去后,我必要发卖了他们,省的留下来继续害人。”
先是轻巧的把薛蟠的错归咎到酒身上,接着又将薛姨妈骂了鱼儿的责任推卸到了下人头上。
她说话温声细语的,先前赔罪的时候,态度那叫一个真挚诚恳。周围的下人脸上的愤怒,多多少少都有所减轻了。
且经过她这么一引导,有些小丫头已经转换目标,埋怨起了薛家的下人们。
贾母的视线落在薛宝钗身上,定定看了她好半晌,眼睛微微眯起,表情耐人寻味。
薛家的这位姑娘不简单呐!
往后努力一把,再许些好处笼络人心,保不准数月下人们便忘掉了薛家今日之过,对她推心置腹呢。
好在,她只是一个借住在荣国府的客人。以后,在她手上吃亏的也只会是她的婆家人,与荣国府无关。
薛宝钗微微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一副恭敬的模样,并未发现贾母探究的目光。
“横竖我已经出过气了,念在我与他表兄弟一场,原谅他这一回。”某条小气的鱼,嘴上说着原谅,内心却在思考着,是用不举丸令薛蟠不举三年五载好呢,或是干脆再给转性丹一次出场的机会好?
贾母一瞧鱼儿的眼珠子不安分的转来转去,便知道这鬼灵j-i,ng又在想鬼点子捉弄人了。
玉儿下手一向知轻重,反正闹不出人命,索性由着他去吧。
实际上,贾母的内心亦有些蠢蠢欲动。希望鱼儿拿出上回用在贾珍身上,给薛蟠留下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出了今天这么一遭,贾母是挺不想薛家人继续住宅荣国府的。不过转念一想,鱼儿出手后,薛家大概会撑不住自己离开,她也就顺着鱼儿的话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既然玉儿已经不计较了,那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希望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第二回。”
薛姨妈如蒙大赦,悬在心口的巨石总算是挪开了。
她再三保证会管好薛蟠,说了一大箩筐的好话奉承贾母和鱼儿。贾母含笑听着,心里头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后面老太太不耐烦听了,借口和鱼儿之间有些体己话要说,打发走了其他人。
薛姨妈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赵姨娘追了上来,气哼哼道:“老太太和玉儿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就不知道海神他老人家,会不会饶恕你这个辱骂他的使者的烂嘴巴。”
丢下了一句威力不下于深水炸弾的话,赵姨娘神气扬扬的擦着薛姨妈的肩膀远去。
鬼神之怒和贾母的怒火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当年的荣国府是多么的荣耀,还不是因为一个误会的天罚,从云端跌落深渊?
若是看不惯薛家,海神只需降下一个天谴,薛家满门上下世世代代都没好日子过。
薛姨妈好不容易放下的心,一下子就因为赵姨娘的话提了起来。薛宝钗花了半天的时间,直至晚上才安抚好薛姨妈紧张的一颗心。
晚上,薛宝钗遣走了伺候的下人,就色.欲之事严肃地警告着薛蟠。薛姨妈r_ou_疼的从匣子里取出了三十万两的银票作为歉礼,亲自送到了贾母跟前。
鱼儿每月送贾母和林黛玉一座金山银山当做零用,老太太的美人鱼鳞里已经装了好几座金银山,往后还会更多。她瞧不上,也不想拿薛家的银子,遂命鸳鸯原封不动送回了薛姨妈手中。
因着贾母不收银票,薛姨妈担心她心里还嫉恨着今儿的事情,心里直打鼓。她本欲去寻薛宝钗拿主意,霍然见她满脸疲惫的从薛蟠屋里出来,薛姨妈到嘴边的话往肚里咽,就此打住了和女儿提的念头。
贾母没有发话她屋里发生的事不许往外传,到了第二天,关于薛蟠意图染指鱼儿,以及薛气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荣国府。
原本对他们一家表现得十分热情的丫头婆子们,态度一改从前,冷冷淡淡,能少说一句话绝不多说一个字。
薛宝钗多日的努力功亏一篑,得罪了鱼儿一人所导致的后果,比她预料的要糟糕数倍。如果她想重新笼络到他们的心,困难程度翻了一倍不止。
薛宝钗产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感,情绪格外的低落。
薛家人应该庆幸,这件事并没有传到府邸外头。否则,当日害得贾元春早产的唐氏一家之遭遇,指不定会再度出现。
距离风波过去的第三天,薛姨妈从薛宝钗那儿拿到了画像,由于不确定发生了鱼儿的那件事,王熙凤还肯不肯帮忙,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