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绿叶纷纷跟着落下来,她走了一路,叶子就掉了一路。
她明明走不稳,可习进南一近身她就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就像是一只小刺猬。
后来他索性放弃,在后面看着她一步步踏上台阶,她穿着高跟鞋十分不便,后来一下子崴了脚,眼看就要倒下去,却在落地前被习进南稳稳扶住。
她说了一声“谢谢”,习进南叹息一声,懒得再顾虑她的抗议,直接半搂半抱着聂染青进屋。趁着他开灯的空当,聂染青摆脱掉他的扶持,踢掉难受得要命的高跟鞋,自己低着头,扶着墙壁朝卧室走去。
她直接扑到了床上,后面习进南跟上来,抱着双臂冷着一张脸看着醉得一脸迷糊的聂染青。
聂染青抱着枕头歪着脑袋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你一直站着不累么?”
她看着他走过来,又接着说:“你为什么不笑?”
习进南挨着她坐下来,目光莫测,只是越发黝黯。聂染青忽然伸出自己的手给他看,她的手举得高高的,半撑起身子给他指着一处关节:“你看到了么?这是我最讨厌的伤疤了。初中的时候我和她吵架,到课间跑步的时候,聂染兮绊倒我以后留下的。”
疤痕十分浅,加之卧室内灯光柔和,其实已经看不到。聂染青继续说:“不过后来,我就也绊倒了她。她磕到的不是手,是脸。你看,我们就是这么过来的。其实我知道她绊倒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磕到以后她一点都不同情。一切都是偶然啊,可是呢,如果偶然一年一件的话,我们这二十年也就累积了不少的恩怨了。我和聂染兮,总是错过啊,我和她什么都争,其实她自己都不一定知道她争的到底为什么。我们多么像啊,固执,然后后悔,可惜我们不是亲姐妹。”
她这一番话说得并不连贯,甚至吐字不清。她的表情很悲伤,白皙的脸庞此时更加苍白。习进南叹了一口气,把她抱在腿上,他的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良久才低低地开口:“然后呢,你觉得很难过?”
“我不知道,”聂染青缓缓摇头,“我就是觉得心里空了很大很大一块,”她比划着,“很空很空。”
聂染青喝醉以后连说话的口吻都变得不一样。话匣子被打开,她接着说,“蜜子说,女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心细,最大的缺点就是心眼太小。聂染兮总是信奉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但是呢,她给别人挖了一个坑,自己也跟着跳下去了。她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得到,”她的声音低下去,“可是,我也把所有的都失去了。”
习进南的喉咙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聂染兮不就是觉得,她从小一直喜欢陆沛,可是得不到不甘心么。可是她得到了又有什么开心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聂染青说,“比如说,我在上大学的时候看中了一件风衣,当时没有带钱,所以就没有买。后来一直惦记着,再后来,我过生日,陆沛给我买了。我却发现那件风衣并不是特别好看,而且是白色的,很容易脏掉。”
她感到腰间瞬间被收紧,不舒服地微微挣脱,却被收得更紧,她拧着眉毛看着那双手,决定不去理会,继续慢慢地说,“蜜子还说,你比陆沛要好。可是那是因为她只能远远看着你,陆沛有缺点啊,可是我比陆沛的缺点还要多。但是呢,你不也照样有遗憾,上帝都是公平的,绝对不会造出比他更完美的苹果。这世界上最缺少的东西就是完美了。”
她说到这儿忽然不再说了,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他应和着她的结论。
可是习进南却一动不动,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见笑容,面无表情。
聂染青扁扁嘴,十分不满。她的视线从下往上,再从上往下,落到他的肩膀上。她的手搭上去,丈量着习进南肩膀的宽度,一遍不够又量了一遍,习进南依旧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眉目却又似乎舒缓了一点。
聂染青丈量完毕,喃喃地说:“原来你们的宽度是一样的。”
他预感到了什么,面色沉了下来,却还是问道:“我和谁?”
她抬眼看着他,目光清澈,十分无辜,话却让人凉到心底。
果然是那两个字:“陆沛。”
下一刻她就被丢回床上,床很柔软,所以并不疼,可是太突然,她低呼一声,习进南已经跟着压了上来。他修长的身影俯下来,他一只手虚虚卡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扳住她的下巴,就这么把她禁锢住,她一分都动不了。
“聂染青,”他冷冷地说,近乎咬牙切齿,随即哼笑,面色沉冷得可怕,“你刚刚在ktv,把我当成谁了?”
他并未等待她回答,似乎是并不想知道答案,说完就迅速放开她,她在混沌中尚未回神,他就已经离开卧室,留下的只有门被狠狠摔上的巨大声音。
第三十二章
32、
聂染青第二天醒来,感到从头到脚的难受。她抱着薄被坐起来,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对于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她并非一片空白,只不过都是零零碎碎的片段,一点点地拼凑起来,却依旧凌乱。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习进南甩门离去的那一刻,但是对于她昨晚说了什么,她已经基本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好像醉酒之后好像很爱说话,似乎是把最近憋闷在心里的很多话都说了出来。可是是以什么方式说出来的,是以什么口气说出来的,以及她是告诉了姚蜜还是告诉了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