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
她的爱别离、怨憎恨,早在四千年前那场雪祭之夜都消散殆尽了。所有的情感,在少康哥哥死后,都不复存在。现在的她,只是活着而已……
汪红菲走进古堡。这是强大意识结界结出的小世界。哥特式建筑高耸入云的尖顶和窗户上巨大斑斓的玻璃画给城堡添了丝神秘之感。
巨大的束柱连接着尖肋拱顶一排排往里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越往里走,光线越少,视野逐渐晦暗。汪红菲停下脚步,突然道:“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做什么?”
束柱后走出一个窈窕的女子,容貌温婉,目光在汪红菲身上转了圈,落在她受伤的手臂上,笑道:“失败了?”
汪红菲哼了一声,没理她,继续朝祭坛走去。
那容貌温婉美丽的女子正是有虞,她笑了笑,移步跟在汪红菲身后。
十字平面的祭坛装饰色彩华丽的欧洲彩绘,穹顶上用细碎的宝石拼凑出圣经故事。祭坛上有黄金铸成的王座,一个黑袍男人坐在上面,隐约可以看到帽子下面漏出的金色长发。
黄金王座旁边站着一个身形模糊的人,身上衣衫破烂,手臂缩在衣袖中,应该是头颅的地方是一团混沌黑雾。
“主人。”汪红菲右手放在左胸,对王座上的黑袍人道:“蛊怪被姒艾杀了,我们的计划又被她破坏了。这个老妖精总是与我们作对,要不要派人先解决她?”
祭坛上的人似乎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解决她?”华丽的声线,有一种古欧洲贵族的尊贵,“就凭你们?别不自量力了。”他站起身来,虽然披着黑袍,仍旧可以看出袍子下的身材宽肩窄腰,比例完美。
有虞的目光在那帽子下一闪而过秀美的唇上久久停留,眼珠转了转,笑道:“也未必是不可能。姒艾有个致命的弱点,如果我们善加利用,可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致命的弱点,”黑袍人望向她,“你是说姒少康?”
有虞点头,“姒少康是她的死结,只要牵扯到他的事情,姒艾就无法保持镇定。”
黑袍人深深看着她,走下祭坛,如玉的手从袍子下伸出来,抚摸上有虞的脸,“这么美的脸,却有着比蝮蛇还毒的心肠。这才是我喜欢的女人,魔鬼的伴侣。”他垂头,吻了吻她的唇。
有虞一瞬间被那帽子下的惊世美貌所蛊惑,巧舌如簧的一张嘴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娇红了面庞。
“你就那么恨她?”黑袍人声线转冷,捏着她下巴的手收紧,她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有虞一愣。黑袍人已经转身,重新上了祭坛。
“现在还不能对姒艾动手,你们只需按计划行事。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任何事情节外生枝。”冰冷的华丽声线,不带一丝感情。
有虞脸上红白交错,咬了咬唇,道:“知道了,主人。”
宋玲莎呆坐在藤椅上,脸上满是悔恨。
“当时我着急赶往下一个演出地点,就催促司机快点离开。我以为那个女清洁工只是倒车的时候被撞了下,不会有大碍,谁想到……”泪水顺着她已经不再年轻的脸流下。
“事后你没有想过去补偿黑豆子一家吗?”嫪云卿问。
宋玲莎摇头,“当时想过要给他们一些钱,但后来一直在巡演,就把这件事忘记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哭泣起来,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怖。
“做错了事情,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要受到应有的惩罚。”姒艾淡淡道:“我会取走你的气魄。气魄在喉轮,你以后再也不能说话了。”
宋玲莎有些祈求的看着她,“可不可以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恢复原本的声音。这是我最后的心愿。”她要完成在维也纳□□的表演,哪怕此后她不再登台,不再能开口,人生也已经圆满。
“好。”
嫪云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痛快答应,姒艾转性了?
姒艾没有看他,将一颗紫红色的丹药放到宋玲莎面前,“吃了它,明天你的天籁之音会回来,但仅此一天。之后,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永久的无声之日。”
“多谢。”宋玲莎喜极而泣,将那颗丹药吞进肚中。
待她走后,嫪云卿迫不及待的问:“你为什么答应她?”
姒艾将睡死的如如放在藤椅上,起身道:“魂魄的搜集必须本人心甘情愿,不然会影响那些魂魄的纯净度。”
果然!嫪云卿腹诽,让姒艾大发慈悲,比让他老爹不找女人还要难上百倍。
维也纳□□。
宋玲莎站在富丽堂皇的舞台上,身后是世界顶尖级的交响乐团,整个大厅金碧辉煌,屋顶竖立着的音乐女神雕像似是在对她垂首示意。
指挥家手中指挥棒起势,整个大厅内的近两千名观众屏息以待。宋玲莎吸了口气,优美的歌声从她口中吐出,如山谷鸣莺,又如碧潭水声,忽而变作秋日薄暮,最后归为冰雪消融。交响乐队齐奏,一时气势如虹,来自天堂的声音回荡在□□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什么歌曲,这样动听?”有人小声发问。
“这首曲子名叫‘四季歌’,是宋玲莎金盆洗手前的断琴之作。”
发问的人点头,闭上眼,沉浸在音乐中。四季歌婉转动人的曲调回荡在整个□□,所有人屏息肃穆,内心泛起莫可名状的涟漪……
☆、第十五章无果花(上)
姒艾看向对面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