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都想不通这么可爱的谕主怎么会被珑婴嫌弃。他还长着角呢,有几个谕主头上能长出角来?啊, 真可爱……
“刚才明明在西北, 现在怎么就去东南了?”
“不知道。饿。”
白琅又塞了只馒头给他:“胖胖啊, 我觉得核桃好像不灵了。”
小胖子砸吧了一下嘴。
“你说是不是你肚子的问题?比如肚皮隔绝了……呃, 气息?”
小胖子摇头:“饿。”
也不对,如果气息被隔绝了,那核桃应该一动不动, 而不是这样乱动。白琅摸着小胖子软绵绵的肚子想, 这核桃时而东时而西,变得很快,要么就是核桃坏了,要么就是她要找的对象在附近徘徊。
她比较倾向于后者。
到了晚上, 白琅半睡半醒地靠在树边,忽然听见一阵窸窣声。她睁开眼,看见小胖子撅着屁股在吃土。
“真有这么饿吗……”她把小胖子拽起来,给他喂了点吃的。这时候她再低头一看,发现小胖子从土里掘出了不少废铁。听说这里以前是矿山,有废铁很正常。但是白琅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废铁好像都是剑形。
她连忙取镜相照,这堆已经朽化得看不出原样的废铁还真的都是剑——而且是练坏的剑。剑上有被真气灌注过的痕迹,可是凡铁承受不了真气,很快就坏掉了。
白琅继续往深里挖,一共挖出了三百多把这样的残剑。
“老板娘说以前这儿住着个打铁铸剑的人。”她叹了口气,“他会不会也是修道者?”
她将这堆剑重新埋回去,叮嘱小胖子不要吃。
小胖子不能吃土了,转而开始啃树皮。
白琅连忙把他从树上扒下来,她一检查树上的牙印,突然发现几道不清晰的划痕。这些划痕很不起眼,但白琅莫名觉得在意,她又用镜子照了照,发现是多年前刻在树上的几个名字。时间过去太久,只有一个“叶姒”是能辨别出的。
刻字的位置有点低,可能写它的人年纪并不大。
“叶姒……”白琅轻声重复了这个名字。
周围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香,荒山古树,风月无边。
一点杀机乍现,如惊蛰虫鸣,破土而出。
刚才被白琅埋下去的那堆废铁剑瞬间亮起光芒,一把把从土中升入天空。
新月的光辉中,有冰锥似的剑芒垂下,剑意寒凉刺骨,不带一丝感情。它和白言霜剑意中的万古红尘,和折流的至上尊荣不同,甚至与琢玉那分弱水千流也不同。这些废剑中的剑意完全就是为了“要有个强大的剑意”而存在的,它并不表达任何执剑者的追求。
是纯粹的力量。
不知道是剑意刺骨还是月光刺骨,白琅被这样可怖的气势震退一步,匿入了树影中。废剑都是凡铁,怎么可能爆发出这样强大的剑意?白琅不解地看了看镜中,这时候才发现那些废剑早已经不是凡铁之身,把把都化作了金刚玄铁。她也是在同一时间感觉到了浩然天权,自上而下,铺天盖地而来。
白琅后退一步靠紧古树,但一贴上去就感觉针扎似的疼。
她回头发现古树也已经由木化金,整个儿散发出通天贯地,杀伐彻骨的锐气。
“点金人……”白琅表情愈发谨慎。不是黄金的金,而是金木水火土的金。她一直觉得与五行有关的天权应该是比较强大的,如果能得其神髓,世上少有人能抵挡。
此时此刻,就连洒落的月光都散发出能划破皮肤的锋芒。
月下有人穿一袭暗色劲装出现。他打扮极为利落,衣服刀枪不入,而且丝毫不会影响行动。他留短发,蒙面露眼,白琅能看出他靴里藏刀,袖中藏箭,肘膝处随时可以伸出棱刺,身上没有一处不携有兵器。
他立于耀眼的剑光中,如同一道毫无存在感的幽影,随时有可能取人性命,飒然离去。
标准的刺客。
“是公子期君还是白嬛?”这人声音没有一丝情感起伏。
“都、都不是……”白琅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杀人兵器似的存在,心里非常紧张。
“剑在你身上。”
他话音一落,白言霜就出现了,没有多言,只让白琅取器。就在白琅低头伸手的一瞬间,敌方袖箭出,淬毒的银箭头如暴雨梨花般洒向了她。白琅凝神欲动结契之权,但是小胖子“嗷呜”一声就跳起来挡了箭,顺便还把这些毒箭吃下去大半。
“你怎么随便吃人家给的东西!快吐出来!”白琅立马慌了。她抓着小胖子的脚踝,将他倒过来一顿摇。但是从她认识小胖子开始,他就没吐出过任何吃下去的东西,这次当然也没有。
“你没事吧?胸闷不闷?头疼不疼?”白琅捏着胖墩检查半天,没有什么异状,就是舌头有点黑。
“……”被晾在一边的刺客沉默了。
“你的毒。药……掉、掉色了……”白琅抬头看着刺客,有点心虚,也有点心疼他。
刺客冷笑一声:“你到底是谁?”
白言霜拉了拉白琅,似乎不想与之敌对。但白琅觉得自己不一定会输,所以安慰道:“没关系,我应付得了。”
她又抬头问那个刺客:“你说的剑是漆灯夜照?”
“正是。”
白琅仰头看了看这漫天剑影,突然想到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