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琢玉哪里是讨论几宿,明明是明争暗斗抢了几宿。结果到这里还要被白沉忧阴阳怪气地对待,真的是吃力不讨好,让人一点也提不起精神。
“对了, 过段时间我还要来这边一趟。”
白沉忧心下微沉:“随时恭候。”
“不是太微的意思。”白琅迟疑着道,“等他参加祭典的时候,我想抽空来这边走走,到时候还能找你当向导吗?”
白沉忧听她直呼“太微”道号有点惊讶,后来一听她又要自己当向导,不得不警觉起来。
“当然没问题,不过祭典开始的时候,我可能也不在谷中。”
白嬛要来参加东王圣公诞辰,宴上可能需要他保护。
“这样啊……”
白琅想避开太微找个单独见面的机会并不容易,白沉忧又太戒备,可能真的是有缘无分吧。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道:“那就只能再见了。”
她很平常地笑着,温和又认真,视线落在他双眼之间,假装成对上了眼神的样子。
白沉忧有一瞬间感到了不安,他勉强把这个归为被人渣觊觎的不安。
到谷外,确实有人候着,但不是琢玉。
那人一袭白衣,黑发束起,发间有银色节环,光芒雪亮,锋锐如刃。他抱剑而立,手中长剑鞘内有水似的光芒漏出,只是几丝而已,却如河川般煌煌荡荡。
“怎么是你?”白琅差点惊叫出声。
折流微微侧头:“很失望?”
“不是……”白琅尴尬地看了一眼白沉忧,又回过头跟折流说,“我……我以为是琢玉。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沉忧是知道折流的,灵虚门三剑很出名,不过琢玉这人存在感更强而已。他们灵虚门关系怎么乱成这样?
“来的不是琢玉上人,很失望?”
虽然他平时也叫琢玉“上人”,但现在强调出来就太……微妙了。
“真的不是……”白琅又看了一眼白沉忧,希望他能领会到自己的窘境,“你不是在府上休息吗?怎么会在这里?”
白沉忧确实领会到了她的窘境——甩掉衣清明这个包袱之后,好不容易跟言琢玉姘在一起,现在居然被她踩的另一条船,也就是言琢玉的师弟抓包了。
这得有多窘迫啊。
这么一想,他也该赶紧撤了。
他稍稍躬身,没有特地跟折流打招呼,只是跟白琅说:“您慢走。”
结果白琅反手就把他拉住了。
她心想,这毕竟是亲叔,如果折流狠下毒手,说不定还能自报身份保一轮命。虽说折流这个人不常诉诸暴力,但他真的很擅长使用精神暴力。才刚起了个头,她就知道今天自己要不好过了。
“琢玉上人有其他事要忙,不能整日整夜陪着你,掌门真人索性就让我来了。”
“辛、辛苦了。”
折流轻点了一下头,等着她过来。
白琅还想缓口气:“不、不过你这个……我怕不安全啊,下次还是……我召你吧,不用自己出门了。”
白沉忧听她说话都快喘不上气了。
折流心平气和地解释道:“近日衣清明和夜行天也在万缘司,你之前这些事都没扫干净尾,独自外出怕被针对。”
消息传太快了,白琅有点窒息:“是、是吗……”
白沉忧已经在掰着手指算她那些烂账了。
“我能在荆谷多看几天吗?“白琅向白沉忧求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几个区域漏过去了……”
但是折流先他一步答道:“可以,我陪你。”
……
场面有些寂静。
折流从容不迫地继续道:“但是掌门真人想跟你谈谈我和琢玉上人的事情,你最好先回去一趟。”
白琅心里一紧,太微估计是对那个混用器的策略没死心。
“知、知道了。那个……我没用过琢玉……琢玉上人。”
“差点用了”就是“没用”。
“嗯。”折流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感觉得到。”
……这是什么意思?
白沉忧知道自己真该走了:“谷内还有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白琅用力点头:“是是是,公子你先走吧。”
“多谢这几日关照。”折流很客气地说。
白沉忧只好回礼:“不用,分内之事。”
“哪里哪里,是我的分内之事。”
这下白沉忧直接走了,话没回,头也没回。
返回凤舆龙辇的路上,折流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用寂静严刑拷打着白琅的内心。
她觉得度秒如年。
*
荆谷谷内。
金人怜一见白沉忧回来就立即抓着他说:“哎哟,可算是把她给送走了!你看见来接的那人没?灵虚门三剑剩下两剑,轮流接送呢。公子你之前说得对,她这身份还真不简单。我们查到她是太微新入门的弟子,没有拜师仪式,连道号都没给过,直接入了门,侍奉左右,你说这是什么?这不就是禁忌……”
“这些话就不要乱编排了。”
太微的名字在仙境都算大讳,也就谷里谈谈。
金人怜压低声音:“我告诉你,这不是乱编排,是有实料的。内线提供的消息,灵虚门大长老朝见隐夏往九阳道场发了敕令,看见太微必须回报,他带着一个年轻女弟子偷偷从文始殿密道跑了!你说这女弟子不就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