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离异连忙补了一句:“不过他的憧梢圆慰家幌隆J裁慈瞬环肝遥我也犯人,人若犯我,我屠满门……”
“……”
白琅知道自己是不能指望他了,于是苦恼地回头看折流:“上人,你平常说话有什么诀窍吗?”
“没。”
哦,懂了,他说话的诀窍就是少说话。
“那我以后不说话,你们看我脸色行事。”白琅草草解决了“言行举止”的第一条,“我的行为动作有没有特别不合调的地方要改?”
钟离异掰着手指数:“多着呢,生气不能跺脚,尴尬不能绞手指,委屈不能咬下唇,害羞不能脸红,这些都太孩子气了。你学学其他人,生气就喝酒,高兴就杀人,委屈就凭栏远望,长叹滚滚长江东逝水,西出阳关无故人……反正怎么大气怎么来。”
白琅把“行”这一条也划去,干脆地说:“那我不露面了。”
热火朝天地商量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不能说话也不能露面,保持高人的神秘感,装逼这种事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白琅正为自己的无用感到丧气,这时候折流突然说:“不好。”
“怎么了?”钟离异连忙跳起来,顺着窗户往船外看去。能让折流觉得不妙的肯定是大事儿,可此刻窗外雾河涌动,似乎没什么不对。
“迷路了。”折流语气从容。
钟离异一副吃了屎的表情看向白琅,白琅一脸看见有人吃屎的表情,两人一时无言。之所以放心让折流掌舵,是因为从千山乱屿到浮月孤乡,只有一条道儿,只管笔直往前,怎么走都走不丢的。
他们都没料到世界上有种人叫“折流”。
折流问:“这是在往前开,还是在往后退?”
白琅给钟离异使了个眼色:我以后不说话,你看我脸色行事,先练练,你看我这是何意?
钟离异朝白琅一挑眉:你的意思是,你跟上人闹掰了,拉不下脸骂他,要我来。
白琅眨眼:是,你去吧。
钟离异点头让她放心。
折流见他们俩没人说话,于是回头重新说了句:“真的迷路了。”
钟离异立刻抚掌道:“厉害厉害,实在厉害。”
白琅郁闷,就一条路还能走丢,可不是厉害吗?
……
幸好这时候有人来救场。
任不寐冲进船舱,惊魂不定道:“你们快出去看看,后面好像有条奇怪的船尾随咱们!”
白琅连忙出去,站在鸭子尾巴上一看,发现朦朦胧胧的雾霭中,一艘两侧带着巨型钩子的黑船正缓缓靠近。黑船上立着两个巨大的羽翼似的帆,白底黑字,一边是“打”,另一边是“劫”。
楚扶南在她旁边兴奋地叫:“这是海盗吗?还是雾盗?帅呆了!”
任不寐惊恐地说:“我们是不是要破财消灾了?”
这时候钟离异也跟了出来,他看了眼“打劫”两个字,居然松了口气:“好好好,正好找这些海盗问个路。”
两船逐渐靠近,几艘黑舢舨从“打劫”船上飞出来,快得跟梭子似的。
钟离异好整以暇地等着。从舢舨上下来几个服装统一的寸头男人,他们身上的袍子很紧,上面还系着各种粗绳,站在雾霭中像一只只刚煮好的粽子。
为首的是个提板斧的壮汉,满脸络腮胡子,看不清长相,声音一听却十分年轻:“外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白琅想说,但是钟离异把她拦了。
他上前一步说:“你们几条野狗,也配知道尊上的名字?”
这句白琅记得,《衣清明语录》里的,“尊上”说的是衣清明的师父洞阴圣尊。钟离异把这冷淡傲慢的口气学了个十分像——可能他跟衣清明本来就像,都是脑子不好用还特别自我中心的。
后面几个跟班见钟离异出言不逊,当即就要发作。
可为首的壮汉抬了抬手,把他们稳下去:“慢着,两位是误会了吧?我们是三十三连环水坞的,负责巡逻这段雾海云河,保护来往修道者安全。”
“再顺便收点保护费?”楚扶南胆子大得很,直接朝那写了“打劫”的旗子一指。
壮汉冲大黑船打了个手势,不多时,两面黑白旗被掉了个方向,一面写着“禁”,另一面写着“止”。
所以两面旗子正反面连起来是“禁止打劫”。
白琅觉得他们可能真不是海盗,因为海盗一般不用省这点做旗子的钱。
就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壮汉画风一转:“我们是正规收过境费,把钱和女人留下,男的可以滚了。”
*
万缘司,落城。
一对衣着讲究的年轻男女走在街道上。男人面孔生得朴素,但腰是腰,屁股是屁股,不留神从背后一看还以为是个姑娘。女人则长了张刻薄毒辣的美貌面孔,杏眼柳眉,巨。乳翘臀,标准的妖精样。
这个女人四下张望,看见糖葫芦就拿,看见酥饼也拿,就连人家筐子里喂灵兽的饲料都抓几把揣兜里。男人拎了大包小包追在她后面,挨个儿给摊主付钱赔不是。
“谕主!谕主!”男人叫不动她,心中一怒,“步留影你给我停下!”
女人猛地停住脚步,回过头,笑容带着杀气。
男人瞬间怂了,柔柔地叫她一句:“留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