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瑭这才醒悟,原来施婉琬是怕被严氏看轻。也怪自己大意了,不懂这些细节。自小她在这褚府里就横着来,没人敢对这位大少爷的行为提出异议。不过好在严氏对她管教严厉,这位褚家继承人除了不成器以外,也没有闹出什么令人不齿的事情来。
从前柳瑜安来府里,褚玉瑭很快就跟她黏糊在一起,牵手什么的,也不觉得有何不妥。毕竟婚约在身,严氏又对柳瑜安青睐有加,每回她过来问安,反倒是这个准婆婆比褚玉瑭还要高兴。
只是这人一旦换成了施婉琬,情况就变得明显不同了。首先,这桩婚事并没有经过严氏的应允,就更不用说令其满意;其次,施婉琬虽说是京城第一美人,又是相府千金,身份显赫,但毕竟跟已经与严氏往来十年的柳瑜安相比,在情感亲疏上,又有着迥然的差距;最后,褚玉瑭刚回来,还没正式宣布施婉琬的身份,就与她公然拉拉扯扯,以后在下人们面前,施婉琬的颜面也会有所折损。
拍了一下自己脑门,褚玉瑭连连对着施琅云道谢。幸亏大哥提醒,不然她无意之中害了婉琬都不知道。不过刚才娘也同意让她领着婉琬一起进屋,看来让娘接受婉琬并不是难事。毕竟婉琬这么好,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进了主厅,褚玉瑭便见到了自己名义上的姨娘,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徐氏。在她重生之前,她跟徐氏之间,一直没有将关系公开挑明,更别提当面叫徐氏娘了。但是重生之后,褚玉瑭求救的人,竟然是徐氏。当初唯一知道她上京目的的人,也只有徐氏。如今母女重逢,却仍然是无法相认的局面。
徐氏从褚玉瑭进来后,目光就一直盯在她身上没有移开过。看到女儿历经坎坷,在京城有了立足之地,如今又平安归来,对于她来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虽然她也不清楚褚玉瑭怎么就突然带了个媳妇回来,但是她看待施婉琬的眼神,却比严氏要柔和得多。虽然施婉琬看上去冷冷淡淡的,但是刚进屋不久,徐氏暗自打量她的时候,竟然与她目光相触了。
没有闪躲,没有意外,没有厌恶,更没有卑微。施婉琬的目光恬淡而静然,她坦然地迎接着来自徐氏的无声探询。因为褚玉瑭跟她说过,徐氏是自己的生母,这在无形中,又令施婉琬感到更亲切。但让施婉琬体会真切的,则是徐氏与严氏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徐氏游走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像是一位普通母亲在探视家族中新成员的意味。而严氏,在保持威严之外,竟让施婉琬觉察到了一丝,敌意?
施婉琬从小就是万千瞩目的存在,不管是什么的眼神,她都承受得起。尤其是每回奉旨入宫,光是那入宫的沿途,她就能经历数十种不同意味的目光。但现在她不能说什么,更不能做出什么举动。因为现在她顶着褚玉瑭夫人的身份,为了褚玉瑭,为了相府的声誉,无论严氏现在如何待她,施婉琬也都只能默默承受。
“玉儿,你可知道你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又给褚府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虽然在主厅中,但是严氏早有安排,季叔已将闲杂人等都隔离了出去。如今大厅里,就只有徐氏,和施家兄妹。
“娘,我知道。可是,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解释。”
严氏却不给褚玉谈说话的机会,制止了她。
之后严氏又缓缓将视线转向旁边的徐氏,盯着她说:“妹妹,你看,这就是你纵容玉儿的后果。我早就与你说过,养儿可以娇气,但是育儿却不能娇惯。你瞧瞧她现在,闯了天大的祸,却还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徐氏对此无法辩驳,毕竟是她将褚玉瑭放走的。这一点,不管怎么说,都已经无法获得严氏的谅解。自从褚玉瑭的下落被查清后,京城相府的信使也跟着就到了。严氏和徐氏这才知道,无故失踪了这么久的褚玉瑭,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相府的上门女婿。
对于柳家那边,褚府暂时无法给出合理解释,唯有等褚玉瑭回来后,问清了缘由才能想出解决之法。严氏不得不继续编着新谎言,日复一日地熬到褚玉瑭归家这日。只是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不会平静咽下,最令她生气的是褚玉瑭竟然还未意识到自己的任性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
“娘,这件事不关姨娘的事情!是我玩心重,哀求她让我去京城玩耍的!你要罚就惩罚孩儿,不要责怪姨娘。”褚玉瑭看到被严氏一番话说得低下了头的徐氏,心里很不是滋味。
严氏看了眼扯着她袖子求情的褚玉瑭,脸上没有半分动容。冷哼了一声,说:“你别顾着替姨娘求情,先想想你自己的事该怎么做!”
严氏抬头对着站得稍远的施家兄妹说:“真是抱歉,二位远道而来,却让你们遇上褚府的笑话了。”
施琅云拱手道:“褚夫人客气了。妹婿惹你生气,也怪我们施家没有及时做好消息传递之事。”
严氏听施琅云这么说,心生不悦。本来是打算给施婉琬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施婉琬没吭声,倒是护送妹妹前来的施家大少爷发话了。要论地位,褚府再有钱,也没法跟相府相提并论。唯一能够压制施婉琬的,恐怕就是婆婆这个身份了。
“玉儿,你出门这么久,如今能够安全归来,多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