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又停顿了下来。
如果分散开,吃不了那么多包子,剂量不够怎么办。
所以尽量集中吧,包两个就可以了。
肖美琴把这两个包子的面皮擀得分外大,将剩下的馅料都塞了进去。
这样,连特殊的标志都不用做了,光凭个头就可以分出来。
谭佑在巷子口转了好几圈,这两年哪里开了新店,哪里的旧店换了老板,哪里的墙面刷了新,她都搞清楚了。
这个巷子口是去她家的必经之路,现在肖美琴已经回去一段时间了,她在等看谭风磊还会不会出现。
如果他敢再出现,谭佑就敢用上午的方法再对他一次,并且这一次,造成实质性的身体伤害。
她知道自己有这个力气,人在非做不可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力量,自己都意想不到。
溜达了挺久了,结果让人欣慰。
如果第一时间里,肖美琴没有和谭风磊联系,或者说两人已经联系不上了,那后面的问题,就好解决多了。
谭佑又转了一圈,把嘴里嚼到没味的口香糖吐进了垃圾桶,开始往回走。
一路过来,巷子里没几个人,谭佑连个招呼都不用打。
回到家楼下的时候,窗户开着,灯也亮着,而且是卧室和客厅的一起亮着。
天还没黑,但屋里的光线暗,已经是黄昏的场景。
谭佑整理了下衣服,装作自己现在才赶回来的模样,急匆匆地上了楼。
没去摸钥匙,直接敲了门。
肖美琴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正在检查包子有没有蒸好。
兀地响起的声音让她的手碰到了锅边,烫得生疼。
她一边捏着耳垂,一边应声道:“来了。”
但其实并没有赶去开门,走到客厅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没有换衣服。
既然是做好的计划,那就一步都不能少,肖美琴急匆匆去了卧室,开始穿那身衣服。
太多年了,她人好像变低了,肩膀的骨头都好像变窄了,这衣服穿她身上,除了肚子赘肉那块,其他地方都空荡荡地挂着。
肖美琴长长叹了口气,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以为她忘了,但现在才发现,她记得很清楚。
她记得那个年轻的自己,很忙,但总是在笑。
她记得年轻的谭风磊又瘦又高,模样英俊。在他们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买回来这身衣服,忐忑不安地对她说:“我不会挑,你看看能不能穿,不能穿我去退掉给你换别的……”
她记得曾经那些普通但算得上美好的日子,因为在其后的十几年里,她彻底见识了什么叫做痛苦和煎熬。
好了,好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谭佑和谭琦都长大了,他们到了组建自己家庭的年龄,他们应该过正常的生活。
她想看看谭佑找的那个对象到底什么样子,想替她把把关,但转念一想,又明白,自己有什么脸去给别人把关呢。
她想看看谭琦会找什么样的工作,谭琦嘴甜人又长得俊,应该不愁找女朋友的。但结婚的时候,能不能赚到房子车子,能不能让女方同意……
罢了罢了,肖美琴摇了摇头,抹掉了眼泪。
操心是操不玩的,没了他们这两个一直带害孩子的,这两孩子怎么着都会好好活下去。
她拉了拉衣摆,走出了屋。
缓慢地经过客厅,缓慢地到了门口。
打开门的时候她低着头,直到门外叫了一声“妈”,肖美琴浑身一抖,才反应了上来。
眼前的人不是她在等着的谭风磊,是谭佑。
肖美琴皱起了眉,声音拔高了问她:“你怎么回来了!”
“你都跑回来了我能不回来吗?”谭佑看了她两眼,把门拉大,擦肩挤进了屋,“你回来不跟我说一声,我能放心的下吗?”
“我跟你说过了,”肖美琴的计划被打断了,她的脑子很乱,“你不会让我回来的。”
“对,我不会让你回来的。”谭佑进房子四处瞅了一眼,确定屋子里再没人,松了口气,“我这次回来是要逮你回去的。”
“你上班怎么办?”肖美琴偏离重点问了一句。
“上班哪里有你重要。”谭佑道,“把你安顿不好,我也没心情上班。”
“什么叫安顿不好,我在这过了多少年了。”肖美琴在客厅里来回地小范围踱步,不知道这会该干些什么。
谭佑进了厨房:“你在蒸馒头……还有包子?熟了诶。”
肖美琴一下子紧张起来,快步往厨房走去,喊了一句:“不要动!”
“怎么了?”谭佑偏头看她,指着锅里,“熟了。”
“让你不要动就不要动!”肖美琴声音凶狠,“出去!”
“什么情况?”谭佑皱起了眉,人移到了厨房门口,看着肖美琴把火关了,把锅里的包子馒头全都倒在了案上。
热气蒸腾,还别说,闻着香味真让人挺饿的。
但肖美琴就站在案板前,盯着那些包子馒头,不说让她吃,也不说让她不吃。
不管家里情况再怎么复杂,肖美琴有没心情给他们做饭的时候,有忘了给他们吃饭钱的时候,但从来都没有做好了饭,不让他们吃的时候。
谭佑靠着门框看着她,心里百转千回,几乎把所有可能的,不可能的都想了一遍。
她的妈妈她很熟悉,哪怕这些年来因为无休止的吵架她俩感情并不好,但也因为这些无休止的吵架,让她十分了解这个人各种情绪的表现。
肖美琴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