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燕王作投名状,你少来搅老子的好事!”
独孤敬烈眼眸猛然收缩,此人竟是李之荣!心念电转,已想到了凌琛与他所说的怜卿诸事,立时明白过来:现下不止是清河王要挟持父亲,更有各方势力,都将独孤家族当作了献媚与燕王的奇货!若自己硬仗北平府军势力救出整个家族,凌琛必然要背负上“纵敌潜逃,不报父仇”的骂名!他一跺脚,对船舷边的士兵喝道:“放箭!”
船间强弩挟火破空而出,将躲避不及的船间小舟轰轰烧着,北平府水师一时也不能靠近。独孤敬烈对身边士兵喝道:“方才那个女人呢,将她搜出来!”独孤崇礼惊道:“大哥,哪……哪个女人?”独孤敬烈吼道:“作士兵打扮的那个,到女眷内舱去,把她抓出来!”
士兵们奉令去搜查内舱,独孤敬烈转向两个弟弟,语气急迫地道:“现下已管不得旁人,若北平府军押住船只,你等带着夫人,我在船边备有小舟,你们先逃再说!”盯一眼在船舷边哭泣的刘氏,语气狠烈地道:“逃不了就死无葬身之地,你们自家思量!”
第72章 赶尽杀绝
他不再理会吓得脸青唇白的两人,转身登上船头,对士兵令道:“四下呼喝,道独孤家族举族献安庆府与北平府军!”说话间,见两个弟弟已经连求带拉地将刘氏拖进了舱中去,便伸手将两名侍卫身上的铁胎长弓抓了过来,双弓合在掌中,右手执四箭在手,轮指一翻,四箭已稳稳地搭在了双弓的背上!四下里众军震惊,难道这名貌不惊人的侍卫竟有这等神力,能开双弓狙射岸上猎物?
站在北平府水师战船上赶将过来的尹寒松见状,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他倒不奇怪独孤敬烈劲力过人,却被那执箭手法震在了当场!那是凌琛的绝技,他多少次将凌琛拥在怀中,助他挽弓控弦,箭如连珠,箭簇翻花之处,封喉绝杀……他呆瞪瞪地瞧着独孤敬烈驻立船头,气运丹田,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儿,两张强弓双开如满月,破空乍响,霹雳弦惊!正正插入水面与提岸上搅杀成血与火的旋涡之中!
那一刹那间仿佛空气凝结,河水断流,岸上的浴血杀场也在箭风所过之处,滞了一,骤然而分。搏杀的最猛恶剧烈之处,四方纵横,刚刚挽住独孤丞相马匹缰绳的匪首李之荣睁大了眼睛,看着从自己胸膛前透过的箭尖,不敢置信地凝了一刻,轰然坠下马来!独孤丞相的战马被他拉得一个摔跌,也摔落在地,两人立时被围涌上来的乱军包围住了。
站在船头的独孤敬烈见状,踏前一步,生生将一声“爹”给咽了回去。忽听得身后一声尖叫,撕心裂肺地唤道:“李将军!”他根本不需要转头瞧看,已知是那名女扮男装的士兵被押到了船头。
岸上两淮军见有机可乘,发一声喊,立时掩杀过来。李之荣所部本就是乌合之众,主将一死,不少人便四下里奔逃开去。两淮军见北平府水师虎视在侧,也不敢恋战追杀,更不敢再纠缠与独孤家族的逃亡船只,后军渐退入草泽之中,两下里终于分解开去。
独孤敬烈闭了闭眼睛,对着船舷边的伍伦吼道:“前面是广通河水泽,两淮军渡船必在此间,杀过去堵住他们!”伍伦对这位有燕王令的侍卫不敢怠慢,听他说得极有道理,连忙转身下令,北平府水师号角齐鸣,除留了几艘战舰看守独孤家族的船只以外,其余船舰同向下游驶去。
四下里已经乱如蚁穴,自安庆府中逃出的乱民,四下里来打秋风的土匪,以及四下逃离的安庆府守军,都在这府外的荒原上喊叫狂奔。独孤家族数百余众挤至三船船头,知道现下已是逃走无望,疑惑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船头上方才一箭定乾坤的那个古怪侍卫。有心人想起丞相夫人方才那句“独孤敬烈”,心道这乱军中取敌将性命的气力与眼光,倒当真与武德将军如出一辙……
独孤敬烈感觉到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明白自己还活在世间一事,已再隐瞒不住。他看定被士兵们锁拿到面前,方才尖叫李之荣“将军”的那名瘦小士兵,冷冷问道:“你便是怜卿?”
那士兵抬起头来,横七竖八的泪痕冲掉了涂在脸上的黑灰,露出几线白净脸庞。她抬起头来,仇恨地瞪着独孤敬烈,一言不发。独孤敬烈哼了一声,忽然转头向间壁的船喝道:“尹寒松,过来!”怜卿大惊,叫道:“老幺,别过来!”
尹寒松惊慌失措,全不知该听谁的好。却听独孤敬烈长笑一声,喝道:“凭你这等人,何必脏了燕王的手!”说着,横扫一眼在对面船上脸色青白的尹寒松,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怜卿的衣襟,将她提了起来。尹寒松见他满眼的阴狠暴怒,已掐住怜卿脖颈,惊骇叫道:“将军,手下留情!”便见独孤敬烈右臂一晃,已将怜卿摔出了船舷!
尹寒松大惊失色,纵身跳过船舷,跟着便向河中扑去。刚刚扑进水面,只觉一股剌鼻之至的气味直冲鼻腔,胸腹喉头一阵难过。他不及细想,一个猛子劈开河浪,扑腾过去,抓住了正在扑腾的怜卿头发,叫道:“你没事吧?”
怜卿也被吓得唇青脸白,攀住了他胳膊,急道:“快……快走!”尹寒松问道:“怎么?”怜卿在水流中拼命扑腾着道:“李将军在河汊处布了火船,水草处布了火油筒,本来就是要拦截他们船只的!”尹寒松方才明白了他方才嗅着的那股气息自何处而来,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