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来原著里的时候,凤姐引了个小旦来比黛玉的事,便又使墨砚和琅環山庄里的刘大富出去打听,因宝钗的好日子极近,凤姐动作倒也快,次日就定了京城一家新出小班“福和堂”,昆戈两腔皆有的。
墨砚办好了差,来回道,“里头确实有个唱小旦的粉官儿,扮起来倒有九分的像林姑娘,只是不说也瞅不出来,难为三爷怎么惦记这个的。”
贾环道,“偏你爱问,那人呢?”
墨砚就笑道,“自然是照爷的吩咐,让刘管事领山庄里去了,只那个粉官儿还有个弟弟,在‘福和堂’还未出徒,因爷是吩咐了一定将粉官儿带走,为此把这个拖油瓶儿也捎上了,好在这姐弟俩并不是什么台柱子人物,合起来倒也没花多少银子。”
贾环便点点头道,“唱戏能有多大出息,我这也是给他们俩指条明路儿,况山庄里人手也不大足,你让刘大富看看,编在那群丫环小厮里头罢。”
墨砚一时会意的眨眨眼笑道,“这个谁不知道,只是小的们说句话三爷别打。咱们几个一路瞧着,那林姑娘弱柳扶风的,真真儿是个水晶玻璃美人儿,还动不动就一汪的泪,又只合宝二爷好,三爷何苦这么巴巴儿的念着?!只怕姨娘将来也不愿意呢!”
贾环被说的懵了半晌未缓和过来,指着墨砚说不出话,恨不得上去踢他一脚,骂道,“我竟不能饶你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在这满嘴胡嚼,这要让旁人听见,你们竟让林姑娘活不活了?”
墨砚忙在一旁赌咒发誓,“小的们再也不敢了,也没跟什么人说,不过是小的跟青箫,还有秀云大姐私底下说了一回。”
贾环看他眼光闪烁,还有些忍笑之意,一看便不十分相信自己的话,也笑骂道,“再不用攀扯别人,青箫是最老实的,秀云一个女儿家哪里会开这样的口,就是你的事!我料着你的意思了,你在这里巴望着我早订下个人,然后好放你也早些讨房媳妇去是不是?”
墨砚慌忙道,“绝无此心,不然教我天打雷劈。”
贾环笑道,“你赌咒我也不信,正好我看着姨娘手底下的彩云就挺不错的,不如我找个好日子,去姨娘那里帮你定下了,如何?”
墨砚可不敢说彩云心里惦记着要给贾环当姨娘,贾环一向面薄心尖,才一提林姑娘就已经这样了,当初连龙四爷那样的人物也敢刺,再说彩云岂不点了爆仗桶,因而忙连连讨饶道,“好三爷,你快饶了我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从明日起,不,从现在起,小的一个字也不多说了,这还不行么?”
贾环点点头,“一个字也不说?行,那你便先扮着哑巴罢。”
正说着,听青饷娴溃“三姑娘房里的侍书姑娘在二门上等着,说三姑娘请三爷呢,只说有事相商。”
贾环一时也想不出探春找自己何事,便把墨砚扔到了一边,随司棋去到探春房中,见探春正在做着针线,穿了一条浅绿色荷叶珍珠滚边撒花裙,外头套一件半旧家常的鹅黄蝴蝶花缎对襟褂子,头上戴的是锦绣阁珠宝店里得的堆纱串珠儿花簪,观之愈发“俊眼修眉,顾盼神飞”,颜色确实称得“三春之冠”。
探春因见贾环进去,就先拿了双针脚匀称形状板正的鞋并两双袜子,两个荷包儿,一块用包袱包好了,道,“原是我闲了给你做的一点春天穿的针线,你的针线上虽也有专门的人,大抵没有自己做的仔细,且我多做上一件,就让姨娘少做一件,她也能得松缓松缓。”
后面这句话颇入贾环的耳,因此忙含笑道了谢,又道,“姐姐不过想打发时间的时候略绣上几针就好,咱们在外头也有成衣铺子,实不必费力的做这些,没得倒累着眼睛。”
探春闻言,这才把司棋等都支了出去,问道,“说起这铺子来,昨日太太倒叫了我过去打听,想问你在外头弄的铺子是不是叫锦绣阁,我只说从没听你提过,这事也简单,竟打发人叫环儿来一问便知道了。”
“太太说原不过是随便一问,并不用专门的使人来烦你,我便略坐了坐就回来了。看太太当时的意思,大约是替薛姨妈他们家问得多些。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只得先跟你说一声。”
贾环冷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少不得是薛大呆子想做锦绣阁的生意,或者给锦绣阁供货,或者入股,他们没当面问,大约是怕我一口回绝了,要找个稳妥的时机开口罢了。”
探春道,“原是上次你在老太太面前说的不清不楚的,大家也都没当回事,以为不过是个小铺子罢了,就是那几万两银子,也道是你们铺子里攒了好几年的老本儿。要不是你跟我说,我也再不敢想那外头说的开的又大,分店又多的锦绣阁就是你说的小铺子。”
贾环一笑,“我特意那么说的。不过如今知道了又如何呢,都知道我那铺子里另外还有个大股东,我也不能一人说了算的,况且他们左右不过是图谋生意,薛大呆子那人不足为虑。这事儿你只当不知道,即着他们算计去罢。”
探春叹气道,“我也不过是白给你说一声,即便说我知道,又能管的了什么呢,但凡我生成个男人,早就跟了你出去打天下去了。只是我的想头,太太那边万一开了口,你怎么不得略给他们漏个手指头缝儿,不为别的,只为那一个罢。”
说着伸了一根指头出来,贾环会意,笑道,“这个我自省得,不过他们真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