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回来以后忘了拉窗帘,现在阳光透过窗煌煌地照进屋里,刺得眼睛发疼。缪书茶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都快一点了。他掀开被子坐起来,身上黏黏腻腻的,又是汗味又是酒气,和整个宿舍臭的十分一致。缪书茶起床洗漱了一下,又去楼下打了点热水洗澡,收拾完以后清清爽爽地拿着手机去阳台拨了一个电话。
响了好半天那头才接:“你烦不烦啊?现在午休时间正睡午觉呢!”缪书茶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欣喜:“勺子,我昨天晚上碰见我哥了!”司楠楞了一下:“……啊?”缪书茶靠在阳台的扶栏上:“我说我碰见缪畅了,就在学校后面堕落街上。”司楠的声音有点飘:“你是不是看错了?不会这么巧畅哥也在涟城吧……”缪书茶很急迫地打断他:“真的,不是认错人。而且他说他在你们学校上学!”司楠那边顿了一下才问:“涟理?大四?”缪书茶像是怕他不信一样跟着重复了好几遍:“所以你帮忙打听一下吧?”司楠回答的有点迟疑:“你是不是搞错了啊,我们学校也不大,畅哥这种怎么也该是风云人物吧,我混了这么多社团也没听说过啊。”缪书茶攥着手机,带上了央求的语气,他很少这样和人说话:“你打听一下吧,大四,应该是理工类学院的。勺子,你打听一下,不难的,算我求你。”司楠不太爽利地答应了:“行吧,那我问了再给你答复,问不到你可别怪我。”缪书茶赶紧应了,又讨好着说了很多好话,最后还不忘叮嘱他:“有消息了马上告诉我!”
司楠挂断了缪书茶的电话,握着手机久久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亮了屏幕点进通讯录,找到缪畅的名字,在短信输入框里打下几个字:[畅哥 他找我了]
11 下
缪畅本来在涟城的城北总店上班,老板很喜欢他,恰好在大学城附近新开了一家快餐店,说他正和大学生们一般年纪,了解年轻人的喜好,没代沟好沟通,就把他安排了过来。缪畅一开始是挺犹豫的,杨潭说过缪书茶在涟城科技大学,他有点担心会碰上。可是老板一直以来都对他不错,这番安排也有提拔的意思,他不好推掉。现在看来确实是心怀侥幸了,缪畅没想到刚来大学城的第一个礼拜就好巧不巧撞上缪书茶,更没想到在同一个晚上又遇上了司楠。
当晚和缪书茶分开后,他假装淡然地转身就走,离开很远了仍然感受到缪书茶的目光在追着他,愈发觉得芒刺在背无处遁逃。他穿过人山人海的夜排档,拐过一条大街,往附近最大的超市走去。这些大型超市晚上八点以后会有一些打折的蔬菜水果,虽然没那么新鲜水灵,但总是比正价时候便宜的,能省很多钱。缪畅挑了一把白菜一朵西兰花,称了一小块肉丝。去水果打折区看了一下,有些被磕坏的苹果正好在降价处理,缪畅买了几个,再到冰柜拿了盒临近过期买一送一的酸奶。缪畅提着购物袋走出超市,门口的直梯正准备关门,他虽然估摸着赶不上了,还是加快了脚步。直梯里的人应该是注意到他了,按了开门按钮,关了四分之三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了,缪畅快步走进去,说了声谢谢。
站在电梯按键边的人没有动,后面的人拍了他一下催促道:“发什么呆啊司楠,快关门啊。”缪畅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转头对上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对方表情是藏不住的惊讶,显然也认出他了。缪畅无奈地抿了一下嘴,听到司楠叫了他一声:“畅哥?”下了电梯,司楠让一起的朋友先回学校,拉着缪畅去了附近的饮料店。
两个人有快四年没见,况且过去也总是和缪书茶三个人同行,面对面坐下来一时不知聊什么好。后来是缪畅先打破了沉默:“你是在涟城理工上学吧,能不能帮我个忙?”司楠连忙点头:“你说,能帮的我肯定帮忙。”缪畅斟酌着开口:“我骗小书说在理工读书,这几天他可能会托你打听我的消息,你能不能……不会麻烦你很久的,过一两个月我就跟他说我要去外地实习。”司楠把他的话细想了一遍,皱着眉问道:“那你现在?”缪畅笑了笑:“我没在读书了。”分别的时候两个人互留了电话,司楠注意到缪畅还用着一个键盘手机。他望着缪畅渐渐走远,确实不是去往各个大学的方向。
直到回了宿舍司楠仍觉得心神不宁,种种疑惑在心里堆积成山:畅哥成绩这么好为什么没有读大学?他现在是在工作吗?他的亲生父母呢?也在涟城吗?他什么时候和缪书茶重逢的?缪书茶知道多少?为什么要把真实情况瞒着缪书茶?为什么要在缪书茶面前做戏?可是这些话他一句都问不出口,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只是一个连哥哥都不能喊的邻居家弟弟,他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问缪畅呢?
司楠仰躺在床上,点了根烟。袅袅升起的烟气里,记忆倒带回四年前。自从缪畅去了四中,他们俩的交集几乎为零,每个周日下午司楠故意把家门虚掩着,为的就是听到缪畅出门的声音,能和他打个招呼。但是那个周日司楠没听见对面的开门声。缪书茶请了三天假,周四早上见面的时候,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在公交车上司楠没忍住,装作在看窗外风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畅哥这个礼拜没回家吗?”缪书茶闻言浑身一震,别过头没有理他,司楠碰了个钉子,也不好再追问,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凝住了。到下车的时候,司楠才发现缪